长天没有作声。
从提出这要求起,阴九幽就多次催促,他始终不置可否,惹得这妖人频频冷嘲热讽。不过阴九幽也知道,去与不去全在他一念之间,因此两人这桩交易始终没有作废。
宁小闲明白,长天将选择权交到了她的手中。
她侧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捉着他的手,突然道:“既然如此,这一趟不去也罢。”
无论是长天,还是呆在巴蛇识海中窥伺的阴九幽都吃了一惊。长天难得动容:“不去?”他以为她会着急解开数万年前那个谜团,他也乐意帮她,因为那是两人关系的症结所在。
宁小闲郑重点头:“对。阴九幽打算做什么,我一定不让他如愿。其他事情,都可以放到一边。”阴九幽分身在沉夏婚典上出现,更让她心中生出不祥。这大阴人既然想让他们再去一趟地府,她就偏偏不能照办。
长天忍不住道:“你不想知道那个女奴是谁,与你有什么关联?”
她当然想知道,而且想得要命,也妒忌得要命,可是花费这样的代价去追寻答案,真的值得么?所以她毫不犹豫道:“都是几万年前的旧事,不知道也罢。”黄萱那妞儿说得对,她和长天历尽坎坷,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这份安宁值得加倍珍惜。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她早在西行路上就不断提醒自己,要活在当下,难道现在反而看不开了么?
更何况,那小女奴是已经消失了,可阴九灵的魂魄未灭。让长天去见这个始终对他有执念的女人,宁小闲第一时间就觉得不安。两害相权取其轻,在这件事上,她宁可说“不”,绝了阴九幽的诡计,也绝了她自己的念想。
埋在历史中的往事既已遥不可及,那就让它继续尘封吧。
长天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决心。在他来说,也是不愿去见阴九灵的,不过他还得再度提醒这个妮子:“你要知道,若是放弃这次机会,就等若要将此事永远放下。再不可……”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
“再不可拿它来刁难你,是不?”
她说得狡黠,但没错,他就是这个意思。长天哼了一声。
宁小闲侧头,凝望他好一会儿才笑道:“好,从今而后若无意外,我们再不提此事。”
长天肯为了她而冒险,她难道就不能为了长天放弃找寻真相的机会么?更何况,这一次他没有私自潜入地府,而是等待一个多月,直到她醒来……他对她坦诚了,这就是好的开始,不是么?
再说,这世上难道就没第二人知道真相了么,比如……虽然宁小闲也相信人家不愿说,但至少比阴九幽好对付罢?
两人相知多年,长天望着她眼中神色,即知她所言皆是真心诚意,不由得抚了抚她的秀发道:“聪明的姑娘。”这世间女子执著于过往,真正能看得开的,又有几个?
知易行难。懂得放下的人,真正有大智慧、大毅力。
两人静静相偎好半天,宁小闲突然道:“阴九幽一定气坏了罢?”
“嗯,吵闹得很。”他的识海里可不像外界的小湖这样安静,阴九幽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响彻神国,长天充耳不闻,连理会一声都懒得。无论这家伙想使什么诡计,宁小闲都让他再一次吃瘪了。他捉着佳人的小手把玩道,“想将凡人从白虎的眼皮子底下带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咭地一声笑了:“原来你一直在偷听。”她颈上始终挂着魔眼,不过这东西跟着她的时间太久了,久得她时常都会忽略掉它的存在。她没想起来的事,符舒自然也不会知道,所以她和符舒交谈时,长天一直都能听到两人的对话。她布下的结界,防的一直只有白虎而已。
“那叫关注。”偷听这么没品的行为,他当然不会承认。
为了神君大人的自尊心,她自然不会纠结这个问题:“在我看来,凡人身份才是最好的掩护。大概白虎也绝不认为她能成功逃脱。要说机会的话,她也只能利用这个机会了。”她和神境生活的时间最久,当知这些大能实在神通广大,符舒以一介凡人之身想逃离白虎身边,没有宁小闲的帮忙,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已有计划?”他太熟悉她了,这妮子眼里闪动的光芒有另一种称呼,叫做“惟恐天下不乱”,一般她这样心怀鬼胎的时候,就是有人要倒大霉了。“有几成把握?”对付白虎的危险性,可绝不啻于阴九幽,没听过老虎的p股摸不得吗?
她沉吟了几息:“六成。如果白虎真像我想象的那般自大,再加一成。”
居然能达到七成之多!这一下,连长天也不禁动容。这世上真正了解白虎力量的,包括他在内也只有同为神境的寥寥几人而已。也正因如此,他才想象不到假设自己不插手,宁小闲能有什么法子助符舒逃走。
但是这丫头在大事上绝不含糊,这一点同样没人比他更清楚。
她点了点头:“嗯。我的计划是……”
才说了这几个字,长天已经伸手轻轻捂着她的嘴:“乖,自己知道就好。你只要记住一点:那头老虎决无法伤害到你。”他一定会护得她周全。
宁小闲心领神会,长长的睫毛轻颤两下,长天就感觉到手心温暖,又有一阵痒意直撩到他心里去。却是她伸出********,轻轻舐了舐,猫儿一般。
“别胡闹。”他的声音低沉下来。这小恶魔知道他现在只是纸老虎,所以想法设法挑|逗他,偏偏今晚夜色这般醉人,他真怕自己犯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