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样。”宁小闲耸了耸肩,“也就是喂他吃了几颗药丸,最后取了他一点血。你知道,我还算是个合格的丹师,然后就验出这条小虬的状态很健康,对于一个被收押的嫌犯来说简直不能更好。不过嘛,他的血象可就有一点儿不同寻常了!”
她一字一句道:“这条小虬的血脉浓度,居然异乎寻常地高。并且长天也判定,他的天赋是水、火双系!这就有趣得紧,因为在灵虬的家谱中,白纸黑字写着虬严的天赋是单一的水系。”灵虬族的资料都是涂尽先期收集的。这家伙想对灵浮宫的黄龙宝库动手,就要事先做足了功课。一个魂修要打探别人家的机密,真是比谁都容易。
水火双系,这天赋放在其他任何陆地妖种身上都不奇怪,可是作为生存在海洋的灵虬来说,要火系天赋有什么用?然而现在虬严却有控火的本能,用华夏的俗语来说,这叫“返祖”——虬是真龙的后代,也就从祖先那里继承了火系的天赋。只不过在漫长的演化过程中,这天赋因为不实用而被慢慢摒弃。
“偏偏我还知道,南赡部洲上的确有种方式能将血脉进一步提纯,除了进食血肉膏以外。”她脸上露出的神色很奇怪,似是惊讶也像是厌恶,“虬大人,你有何话要说?”这种方式,她也在镜海王府皇甫世家身上见识过。
虬公明怔立良久,宁小闲就见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这人长叹一声:“还是被发现了。”
他伸手抚了抚案上的灵牌,低声道:“虬花明是我女儿。”
“不曾被记入宗谱的女儿?”宁小闲眯起了眼,“和虬严是什么关系?”
这一回,虬公明沉默了更久。
他张口欲言,却先施放了个结界,这才闭起了眼:“这二人是母子。”
饶是宁小闲已到渡劫前期修为,真正听他亲口说出来,也不禁后背上寒毛直立:虬公明居然和自己的亲女儿有那等不可告人的龌蹉关系,还生下了虬严!
横竖眼前这两人已经知晓,虬公明长叹一口气,终将自己的秘辛托出:“我曾去陆地游历,遇着一个年轻貌美的人类女子,很是……很是流连了一番。不过灵虬一族都不愿在陆地上久待,所以我过了半年也就返回灵浮宫,哪知道她已经珠胎暗结。”
“十五年后,我接受宗族差遣,要去中州办事。路上心血来潮,突然想去看看昔年的旧人。哪知,哪知她已经去世,只留下一个女儿,叫作明儿。这孩子自小就成孤儿,又是半妖之身,额上长角,一望就知与凡人不同,所以在世间受尽欺凌,十五岁的年纪,头发稀疏泛黄,人又瘦又小,看着只有十一、二岁。那毕竟是我亲生骨肉,却落到这般凄凉境地,我心中实是不忍,于是将她带走,安置在一处小镇里面,给她买了田宅和奴仆。我虽不愿将她带回灵浮宫,却也希望她今生吃用不愁、无忧无扰。”
宁小闲听到这里,微微摇头:“你以为令女儿吃用不愁,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
虬公明幽幽道:“那些年她所在的州郡因为仙宗仇怨而战乱不断,能吃饱穿暖,不必流离失所,已是凡人最奢侈的梦想。”
宁小闲不语。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说的大概便是这样的世道吧?
“如此又过了五年,我闭了个长关,也就将此事淡忘。”虬公明苦笑道,“恰逢那一年天上居又举办白玉京发卖会,我代表灵浮宫前往,路上经过花明所在的小镇。唉,现在想来,当时一定是鬼迷心窍,不然怎会一脚踏入那个宅子里去!”
宁小闲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自己手臂,那上头浮起了一排细小的痱子。
“那时,花明已经嫁人了。我见着她第一眼的时候却吓了一跳:几年不见,她居然出落得亭亭玉立,好生貌美,和先前根本判若两人,尤其那双眼睛,更是和她娘亲长得一模一样……”虬公明涩声道,“娶她的那个男人,居然不在意她的半妖之身,也很热情地款待我这个岳丈。可是,可是我面对着花明,就想起她娘亲。那个女人,我曾经喜欢得紧……我也知道自己这念头太龌蹉了些,所以很快告辞离去,前往中州。”
“白玉京发卖会之后,我心里着魔一般总留着个念想。恰好这时候后方传来个消息:花明夫妇居住的那个小镇,被一股流匪洗劫一空!我赶到的时候,她丈夫已经死了。”虬公明喘了口气,“她哭跟泪人儿似地,我忍不住安慰她。后来,后来事情便是那般发生了。”
宁小闲鄙夷道:“你安慰自己女儿安慰到……”安慰到床上去了。最后这几个字,她都说不出口,这老虬却做得出来。
虬公明苦笑道:“我事后即知大大不妥,甚是愧疚,又嫌她半妖之身碍事,在这乱世中没有自保之力,遂给她施行换血之术,让她变作了纯血的虬妖。我那时修为已到合道前期,这个境界得子不易,我在灵浮宫的妻妾都没能为我再生下一子半女。”
他苦涩道,“哪知,哪知花明跟了我不到三百年,居然怀上了!”
“我那时的第一念头,即是这绝不可能!甚至我还暴怒得险些将她打得小产。”
这厮真是个qín_shòu!不对,这么说简直侮|辱了qín_shòu。宁小闲忍不住变色:“你疯了么?”
长天却捉着她的手道:“这是龙族禁忌,本不该怀上。”
不该,这是什么意思?她正觉茫然,虬公明已然道:“神君果然博闻。远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