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雪初晴后露出来的阳光照射下,无数几乎是肉眼难见的细小水珠,构建起一座又一座五彩的虹桥,横跨过整个翻江崖。
如同神来之笔。
这样壮美的景致,是任何人第一眼望见之后也要屏住呼吸来欣赏的,宁小闲也不例外。
她望着翻江崖,汨罗却侧头望着她,见她小口微张,好一会儿才吁出一口长气,赞叹道:“果然名不虚传,只望上这么几眼,我都觉得道心又坚凝些许。”
莫怪多数修道之人都喜欢游山玩水,实是造物钟神秀,天底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奇景可以因景生情,触动道心,从而令这最难凝炼的心境一点一点进步。
天气已经转冷,她的面颊上隐泛红晕,也不知是低温刺激还是因眼前的美景而兴|奋,肌肤却是雪白,这一抹淡淡的晕红,恰如鸡蛋子儿在脂胭盒里打了几个转,莹润柔媚。她这么一呼气,丰盈的胸口一阵起伏,从他这角度还能望见颈项中部、两段锁骨之间那个小巧精致的凹陷,看起来何止用“秀色可餐”这四个字可以形容?
汨罗将这些都尽收眼底,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指点她去看崖后的景致:“翻江崖后头,就是燕子坞,也是你的燕城得名所在。”她心志都被眼前风物吸引,汨罗话音落下,宁小闲果然就极目远眺,去看他所指的景物,再没留心他站得离她越来越近,已不到一尺距离。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很是微妙。素不相识的两人,都会互相保持三尺(一米)以上的距离,倘若小于这个数值就会教人满身不自在。一般好友和熟人的距离,则在二尺左右。只有夫妻、情|人、密友之间,才会容许彼此的间距小于一尺。眼前这姑娘对他警戒心很重,他的作为须如春风化雨,润物于无声之间,令她不察不觉,这才能慢慢卸了她的心防。
宁小闲却不知他腹中这许多计议,定神多看了翻江崖几眼,才暗道一句原来如此。这里的地形如同“w”,峪江的水量原本就极其丰沛,江水从巨大的豁口进入,水道却越来越窄,到了翻江崖下,也就是紧紧收拢的“v”字形底部,那就是千军万马要挤进十丈宽的通道,水势怎能不步步走高,从而激得白浪滔天?
这原理,就和钱塘江大潮差不多。
而汨罗指引的燕子坞,就在这翻江崖后方。江水通过了窄小的隘口之后,江面再度开阔起来。这一处的地形如同船坞,呈半环形,流经这里的江水重新变得平缓,又有了些许温柔,可是山崖依旧料峭嶙峋,又有无数风砂开辟出来的巨大坑洞,正适合一种小巧的鸟类——金丝燕栖身造巢。
这也是燕子坞的得名由来。
既然叫做燕子坞,那当然得有燕子了。事实上走到了这里,就算凡人也能凭目力望见筑巢在这里的小鸟,因为它们的身形虽然小巧,数量却是庞大得惊人,每一群至少都在十余万只以上,飞在半空中即是遮天蔽日,乌压压一片,极具视觉冲击力。
现在两支大军所望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金丝燕虽然名为“金丝”,其实却是蓝黑背的小鸟,肚腹呈灰色,只在脖子上有一圈红褐的羽毛。
百丈危崖之上,有鸟群翻飞,叽喳声响连浪花拍崖的声音也压不下,这景致看起来也是一派生机盎然。宁小闲定定地看了两眼,却颦起秀眉道:“不对!这是入冬时节,天寒地冻,鸟群怎会此时飞起?再说鸟鸣声听起来惶急哀切,不似觅食!”金丝燕在春季造窝繁殖,亲鸟的确要频繁外出觅食,可是此刻季节不对,鸟群不应该这样活跃。
汨罗也看出了异常,转头吩咐下去,命卫兵上前打探。
不过无需等待回报了,大军已经翻到高山另一侧,随后谜底即揭晓无遗:
燕子坞的三面高崖上,赫然有数百人正纵跃在岩石之间,将燕子筑巢的洞穴挨个儿削平、斩毁!
这些人均有修为在身,于猿猴难攀的崖间行走并非难事,更在举手投足之间,就有成百上千个燕巢滚落下来,掉进了滔滔江水当中。
这些人烧了燕巢还不够,竟然是要将悬崖毁掉,令金丝燕再也无法在此筑巢!
望见这一幕,宁小闲怒得杏眼圆睁,微一跺脚就蹿到了汨罗的巨象背上。此时恰好燕子坞内有个修士扔出一枚震天雷,炸塌了一处悬崖,宁小闲伸手指着他,冷冷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疾!”
一声喝出,顿时有乌光自她手中掠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这修士刺去。后者修为也殊不俗,顿觉异常,待返身来看,却是一把不及前臂长的木剑隔空飞来。
这小剑看起来一点宝光也无,黑黝黝地毫不起眼,像极了小孩的玩具。这修士不屑道:“什么破烂玩意儿?”取出自己的量天尺迎去,要顺手将它格开。
哪知两件法器相撞,随后就是“叮”地一声脆响。这修士心口一痛,才知自己的本命法器居然断了。
这怎么可能,那木剑上分明半点法力波动也无!这念头才刚转过,眼前乌光一闪,随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宁小闲用乙木之力凝出木剑,先削断了这人的法器,又剐了他的脑袋,兀觉不解恨,此时面凝寒霜,叱了一声:“杀了,一个不留!”
燕城这地方有一样蜚声远近的特产,在南赡部洲和华夏都算是最最老牌的名贵补品——燕窝。
南赡部洲地大物博,产燕窝的地方当然不少。可是燕城出产的燕窝,放到整个南赡部洲上,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