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忙写就的。显然这僮子身无言魄,不能说话,所以阴九幽才弄了个字条传话。
可是这妖人明明深居殿内,又一直不曾插手战斗,有什么好忙的?这念头在众旁观者心头一闪而过,随后就见到僮子左手一翻,赫然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想也不想朝风闻伯刺去!
这匕首在烈日下闪着雪亮的光晕,明若一泓秋水,显然是柄吹弹可破的宝刃,也是僮子这道行能拿起的最好法器!
光天化日之下,这法力低微的僮子竟想当众行刺掌门?旁观者俱是一怔。毕竟风闻伯还是有些拥趸的,此刻就有两人怒喝一声,要上前将这僮子擒下。
风闻伯却紧紧盯着这僮子手中字条,向旁人摆手示意。
卸功,莫抵抗。他果然就收起了护身罡气,随后放松全身肌肉,伸手在自己身上按了几处,封住了修为。
“卟”地一声,僮子手中匕首扎在了风闻伯的左胸上。
可惜他人小力弱,风闻伯虽然收束修为,毕竟身体已被淬炼得凡器难伤,这一下就没能刺伤他。
这僮子也不气馁,机械地举匕频频刺出,每次都扎在同一个地方。
堂堂大掌门,站着动也不动令一个僮子反复行刺,这也真是天下奇闻。旁观的广成宫修士只觉眼前这一幕荒谬绝伦,有的已经捂脸,不忍再看。
这般刺出了四次之后,终于有“哧”地一声轻响传来,匕首勉强扎入了风闻伯左胸一寸!
他胸前的衣裳染晕,顿时就开出了淡红色的小花。
旁人都不明白阴九幽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可是风闻伯受伤流血的同时,心底却传出来一丝异样,好像与尸陀舍签下来的血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动了。
紧接着,众人面前闪过一道炫目已极的电光。
如今艳阳高照,这道电光却能喧宾夺主,比阳光甚至都要强烈百倍、千倍!
尽管相距这儿还有数里之远,但那强横无比的雷極,依旧是要将人眼都闪瞎,甚至众人都觉出身体表面有电光游走,传来了轻微的麻痒之意。
几乎无人看清它的形状,它就一头劈下,随后就是一记惊天动地的响雷,暴戾得令千仞之高的隐仙峰都要在它脚下颤抖,沉闷得要把所有生灵的魂魄都震出天外!
在这一刹那,广成宫山中的生灵又倒了大霉,正在空中飞舞的飞鸟蝶蛾,翅膀在空中一顿,随后一头栽倒下来,再不动弹;山林中奔跑的鼠兔鹿猪,也在转眼间肝胆俱裂而死;就连藏在泥土底下十余丈深的虫蚁,也在这一记怒雷响过之后,僵直过去,了无生息。
除了修仙者之外,方圆百里之内的生灵尽数死绝!
就算是敌对双方的修仙者,也觉心头烦闷欲呕,几乎被震得吐血。
天雷之威,竟至于此。
然而若说这世上有什么比一道天雷更加可怕的,那就是更多道天雷降下来了。
这一道雷霆过后,天空不知哪里飘来阴云,将偌大的广成宫地界遮挡得严严实实,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众生眼中再瞧不到别的颜色,一时只见银蛇狂舞,怒雷连珠炮一般炸响,犹如天崩地裂、天地将倾!
这哪里还是什么天雷,分明就是天罚!看一记记雷霆落点,都是饿鬼道的鬼王尸陀舍所在之处。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雷霆一记一记劈下,当真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家伙与巴蛇刚刚才斗得舍生忘死,怎地就惹来天道震怒,居然降下来如此狂暴的雷霆以示惩罚,甚至连巴蛇也躲出了数百丈之外,不愿去触这天雷的晦气。
万一尸陀舍想不开,想要抱着他引雷同归于尽呢?这玩意儿哪里是好接的。
无尽的电光火蛇映得巴蛇一双庞硕的金瞳光芒闪耀,他心中却浮起一丝了然:尸陀舍能在南赡部洲呆这么久,是得了血契的保护之力;同样地,现在看天道突然震怒至此,只有一个解释:血契被他单方面打破了!
尸陀舍一直与他战斗,哪有空做出撕毁血契的举动?再说长天料得他只消再坚持百息时间,就能被天道遣返原本的饿鬼道了,何必行此不智之举?惟一的解释,就是隐藏在暗处的阴九幽不知动了什么手脚,让天道认定尸陀舍打破了血契协议。
要知道尸陀舍身为是饿鬼道里的强大生物,天道本是拒绝它入境的,原先只看在血契的份上勉强让他在南赡部洲上停留少许时间,现在这家伙居然敢悍然撕破协议,那么降下来的雷霆当然就加倍的粗长|直,并且连数量也翻了两倍上去,达到了惊人的九记!
尸陀舍毕竟也是修为相当于神境的猛人,长天与其战斗也是全神贯注,无暇再顾及隐仙峰上的情形。此刻他念头一转,神念扫过峰顶,当即看到一名僮子突然倒地,口鼻断气,手中的匕首却颤巍巍地扎在了广成宫掌门的胸膛上。
他心计深沉,只这么一瞥之下就是若有所悟:风闻伯与尸陀舍的境界相差太悬殊,后者要杀掉他易如反掌,所以血契当中想必是加入了“不得主动伤害召唤者”这样的条规,来约束尸陀舍的行为,并且谁都知道饿鬼道的罗刹生性狡猾,血契又出自阴九幽之手。他本是阴人的祖宗,因此这条条规规一定详尽有加,想必连违规之后要受到什么处罚都说得清清楚楚,惟恐被他钻了空子去。
尸陀舍拿到这血契,自然会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