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丝雨神色更加不解:“广成宫都到了这般境地,你我不以身殉派已是侥幸,还谈什么云游大陆?”
萧寄云将周围服侍的弟子都喝退了,又随手布下个结界,以防消息走漏,这才将方才之事一一说了。
靳丝雨越听越惊,不待他说完即道:“这如何使得!借助阴九幽之力,无异于与虎谋皮!你要广成宫成众矢之地吗?今后我们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萧寄云摇了摇头:“北方战线破灭那一天,我就知道南赡部洲中部的格局必定因此而大变。北方仙宗既然已经南侵,就绝不可能再退缩回去。不管别人骂也好,赞也罢,今后这些北蛮在中部定居下来,和南方的仙宗又有什么区别了?”
靳丝雨难以置信道:“你竟真有这念头!就算旁人不戳脊梁骨,你且告诉我,广成宫还要坚持多久?”
萧寄云肯定道:“长则两月,短则四十日。”
靳丝雨冷笑道:“你以为联军还能给我们这么多时间?领域已破,敌人力量又至少七倍于我们,这却要如何撑到两个月之后!”
萧寄云眼中露出了奇异的神色:“未必就要打仗,我这里还另有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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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成宫之战举世瞩目,虽然北方战线告破的消息这些天也传到了过来,赶回自己驻地的修仙者不在少数,不过在附近围观的大小仙宗虽然有数百家之多。
笼罩在广成宫驻地上、代表着插翅难飞领域的红色光罩破灭那一刻,所有人尽皆哗然,那兴奋的程度不输给联军兵卒。不过接下来联军潮水一般退去,缩回了兵营当中。这还能理解,强攻了这么多天,总该要养精蓄锐,准备最后的总攻嘛。
但是在联军的总攻发动之前,广成宫驻地中有人驭器而出,直接被迎入联军大帐,密谋了几个时辰才离开。
精明一点的人,就意识到双方这是在谈判了。想来也不奇怪,广成宫既然都被迫到了这个份儿上,自然要争取和谈的可能。如果进攻广成宫的只有奉天府一家,那么这场谈判肯定没戏,奉天府是恨不得将广成宫连根拔起;可是有朝云宗和隐流在,那可就不一样了。
战事停止了五天,广成宫使者也数度出入联军,攻战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下来。
可就在绝大多数人以为,这场战役就要以和平方式、以广成宫的退让妥协为收尾的时候,联军当中突然又传出了沉闷的号角声,那声音按着某种特定的韵律响起,围观的人群这些天来也不知道听过了多少次——这是即将进攻的讯号。而在目前来说,就意味着最后的总攻,开始了!
果然整个联军大营随之沸腾起来。若从高空中俯瞰下去,长达数十里、分作了三垒的大营是说不尽的壮观,而当中就有无数小黑点在迅速移动,随后汇入了一支又一支队伍当中,如同水滴归入了江河。那是治装完毕,正在前往集结、等待出发的兵员。
这支雄兵顿时杀气腾腾,翻卷而出的气运几乎要遮天蔽日了。
这一下异变横生,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面面相觑:这是谈判破裂了?
而在联军的中军大帐当中,有个人面色难看,匆匆赶来兴师问罪:“突然发动总攻,这是何意!原本谈判不也基本完成?”
这人便是朝云宗掌门,白擎。
此时帐内一片肃杀,众将已经整装待发,见到白擎赶来,不约而同都望向座上的长天。
长天今日一袭黑袍,色若墨染,长发都束在脑后。他望了白擎一眼道:“广成宫并无和谈之诚意,当伐之。”
“广成宫岂非已同意将风闻伯和阴九幽分身送出?并且——”白擎目光一扫营中众将,不悦道,“也和对方几次磋谈,颇有斩获?”
长天淡淡道:“是么,那么这两人今安在?”
白擎一噎,才道:“仍在广成宫中,不是要与其他赔款一同送过来么?”
池行在一旁插口:“这是广成宫方面的说辞。我们几次三番要求将这两人先送过来,对方始终没有同意。白掌门,这就意味着空口说白话,无论是人是物,我们现在都还未见着半点影子哪。”
长天从案上取了一封急报,扔给白擎道:“我已给了他们五天时间,直至收到这封战报。”
白擎接过来匆匆浏览。这封战报出自正带领奉天府在北边作战的汨罗,里面洋洋洒洒数千字,不过好在白擎神念强大,一眼扫过就看了个大概。
刨除各种数据、分析、对比,汨罗这封战报的中心意思只有一个:北方仙宗南下的脚步,快得异乎寻常。尤其包括了乾清圣殿在内的三大仙宗,路过的丰腴膏粱之地已不在少数了,却都不曾停下,全力直奔南赡部洲中部而来!
说得再明白一点,他们前进的方向,正是广成宫。这三家的修士数量加在一起,超过了八十万人,所以一路行来几乎所向披靡,无人可挡。若是按这个速度继续前进,最多在两个月内就会抵达联军现在的战场。
这场战争的局势已经足够复杂,若再加入北方仙宗的因素,那可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广成宫来说,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不可能比当下更坏。
“你是说,广成宫与北方仙宗勾结在一起,要借力来脱身?”白擎拿这战报在手,一时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南北仙宗之间仇深似海,广成宫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援引北方仙宗为自己的盟友?”
“若是换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