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来恭贺,带的都是小姐,安宁觉得奇怪,只是问:“郑家的小姐,可是任刑部尚书郑松君的女儿?”方嬷嬷心里七弯八拐地算了一遍:“三小姐的父亲的确是刑部,倒还没当上尚书之位。”
这就对了,他现在没当上,以后还是会当上的。安宁就问:“那郑夫人也来了?”小姐们出行,自然要由家里夫人带出来。方嬷嬷点头:“这是自然的,正在水榭里由姜夫人陪着看戏。”
安宁不是很喜欢看戏,所以姜夫人也没喊她。安宁自己想听什么玩什么,也是从来不客气的。
安宁端坐在椅子上:“我要见郑夫人。”
不见小姐,要见夫人?
方嬷嬷小声提醒她道:“殿下,太子殿下快要选妃了……”意思就是,这帮小姐夫人,其实是冲着您来的。
安宁恍然大悟,笑:“那你就先悄悄把人请过来吧,让乔莹带着那些小姐去勾月台等我。”要是她特意邀了郑夫人说话,传出去郑家小姐要当太子妃,她可不想被杨钰揍一顿。
郑夫人就这样在唱戏的时候被悄悄地叫走了,等她从内院出来,几乎脸色惨白,神情恍惚,连女儿都忘记带了,匆匆和乔夫人告辞,急急催着自家的车夫往府里赶。
同郑夫人说完话,安宁见阳光正好,穿着一件立领的镶珍珠长裙,外面笼了一层薄纱,乘着小舟上了勾月台。
勾月台湖中而建,亭台楼阁十分精巧,春风袭来,让人熏熏然不知今夕。
乔莹已经领着小姐们在泡茶,纷纷上来见礼。
郑家三小姐郑蕖是郑家长房的嫡女,父亲就是刑部侍郎郑松君,五小姐郑蓿就是元烈的表妹,郑家四房元氏的女儿,都是适龄待嫁的年纪。郑蓿前世同她一样喜欢元烈,可也没嫁成,最后嫁去了李家。现在李家倒了,她的命运也完全改变了。
祝家的小姐祝敏然前世倒是和安宁关系不错,可是如今面对一个粉嫩嫩的小姑娘,安宁硬是亲近不起来。
她们风华正茂,没有柴米油盐的烦恼,没有妯娌斗争的担忧,依然是无忧无虑的天真模样。
前世安宁长大后,与她们都有见过面,只是那时她们都嫁为人妻,穿着品服在玉秀宫拜见她,彼此之间也只是客套与疏离。
乔莹请了安宁上座,安宁也没客气。前世和她关系最好也最坏的怡清郡主按着身份坐在安宁下首,安宁皱眉,她一句话都不想和杨清雪说。
怡清郡主很快察觉到安宁对她的冷淡,心下有些奇怪。但她还是恭敬地拿出一方锦盒:“这是太子殿下让我替他送过来的。”锦盒里琳琅满目的精巧玩意,是太子这几个月搜集来的,想要给安宁解闷用的。
众小姐都露出羡慕的目光,安宁公主又得宠,又尊贵,被皇帝和太子捧在手心里。同时也羡慕怡清郡主,竟然和太子、安宁公主的关系那么好。
杨清雪自己也是那么觉得,脸上一如她平时得体而略带张扬的笑容。
安宁看着那锦盒上的图案,却觉得脑子一热,就想把那锦盒狠狠砸在怡清郡主的脸上。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勾搭上了!
不要脸!
安宁气得抬起手,“哗啦——”一声,锦盒被她打翻了。小姐们一声惊呼,纷纷站起身来,那些精巧的首饰碎了一地,有些还是用玻璃珍珠做的,名贵而稀奇。
乔莹更是大吃一惊,只见安宁倏然站起身,她的座位比怡清郡主的高,怡清郡主被吓得呆坐在那里,而站起的安宁公主恰好就比她高一个头。
安宁抬起手,就朝杨清雪狠狠掌掴过去——仿佛前世杨钰背着她护着杨清雪的憎厌,今生安庆王府毒害皇后的怨恨,都朝她发泄了出去。
众小姐的都惊呆了。这一巴掌要是真下去,乔莹知道一定会坏了事。
幸好怡清郡主反应过来,往后一躲。
安宁一挥空,力道一偏,带伤的身体就站不稳了,从高台阶上摔了下来。乔莹一声惊呼,想要扑上去扶住她。
站在勾月台外围的花婉被这一幕惊得腿一软,吓得跪倒在地。刚每个小姐服侍的丫鬟都在外面站着,她也就在外面站着,要是公主在里头出什么事,她就是死也没法抵罪了。
安宁毕竟习过武,这点高度对她来说不足为惧,就想扭腰拍地而起,肩膀处却猛然一阵隐痛。一个红衣少年倏然从众人眼前飘逸而过,稳稳托住了安宁的腰,将她抱稳了。
周遭先是一阵死寂的惊艳目光落在枫痕身上,又是一阵惊呼,小姐们纷纷吓得躲避。
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勾月台上的动静不算小了,湖上几艘船只划了过来,远远地喊:“出了什么事?”
乔莹望去,心下又是着急又是不知所措。船头站着她的哥哥乔陌白,一袭白衣,身后聚着一众世家子弟。
杨哲明正倚在船舷上,陪着乔陌白等一干名门子弟游湖。几日未见,他身形消瘦了很多,祝三少半靠在他身边,说着他老爹派他去晋中历练的事。
杨哲明身体好了些后,就收到宫中皇三子受刺的消息,宫中戒严,消息递不出来。
今天乔府喜事,金都大半的权贵都来乔府庆贺。安庆亲王府虽然与太子一派并不亲近,但颜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全一些。安庆亲王就让丹妃带着怡清郡来乔府参加宴会。
杨子明听说后,身体的痛楚也刚刚回缓,就主动一起过来了,虽说见到安宁公主的机会不多,他也想试一试,皇三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