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烟迎上来,死死抓住安宁的手,双眼通红,压低声音:“殿下,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安宁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她:“只有这样,杨子明才会真正帮我。”
——杨子明虽然是个阴狠算计的人,但是他同样,也是个讨厌欠别人人情的人,甚至别人对他的好,他都会记得。“那个人”帮了他,他就甘愿为“那个人”驱使,如果她也帮他,他也会完成她的心愿。
如果她以生命为代价,他一定会帮她的。
她毁不了北戎,就找个能毁掉它的。
她推开青烟的手,只是低声道:“你一定要拦着枫痕,在计划成功前,他不能来救我。”
下一秒,她已经被北戎人团团围住,人们往她身上绑上白色的丝带,象征着对勇士的祝福。布将军朝她走来,手里端着一碗烈酒,他低声道:“天气冷,喝一碗烈酒,会好受一点。”
杨玺抬头望着他,伸手接过酒,仰头饮尽,即便味道又苦又涩,入喉辛辣,她也忍耐下了。
阿布伸手像拥抱英雄一样拥抱她,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安宁听完,朝他微微一笑:“谢谢你,阿布,你是个真正的勇士。”
虽然他们彼此之间是死敌,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善意,值得她的尊重。
布将军给她穿上小铠甲,递给她盾牌和长剑。安宁抬头,茵茵公主也是戎装待发,一身紧身银甲,正站在北戎王后身边说着话。北戎王后模糊的面容隐藏在面纱后面,朝安宁善意地一笑,仿佛对她感到十分抱歉。
母女两人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决斗毫不在意,如同一场游戏一般简单。
布将军牵着她的手,众人簇拥着她,也簇拥着茵茵公主,两人步入大雪中。
通往祭台的路上沿途的火把被点亮,如同一条通往地狱的路,安宁扬起头,雪花落在她的面具上,也落在她的脸上,冰凉刺骨。
地面和祭台之间已经搭好了阶梯,决斗开始后,阶梯会被搬走,只有一人能活着走下来。
阿布将军扶着她上了阶梯,对她轻声道:“很快就会结束的。”
死亡,也不过是一瞬间。
没有人相信她会赢。
安宁自嘲一笑,她自己也不相信——她只能争取多一点时间,更多一点时间。
苏和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那个灯火聚焦处小男孩身上,有些疑惑地皱眉——为什么觉得那个小男孩有些眼熟?
想到此处,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疼痛,仿佛阻碍他想得更深。
昨天他喝了太多酒,宿醉不醒,记忆有些混乱,最近发生的有些事都不记得了,仿佛连自己做了什么都给忘了。
这对于千杯不醉的他来说,极为少见。甚至他清醒时,是躺在后院锁着的木屋里。
“苏和。”
北戎王的手突然挽上他的肩膀,低声道:“我的儿子,父王需要你为父王办一件事。”
苏和抬起头,看到他父王眼里蔓延着冷意和杀机:“你立马去安排人手,无论输赢,那些大梁人都不能走出这里。”
苏和微微一愣,如果赢了,大梁人理应得到尊重和敬意。
可是他只是迟疑了片刻,就低声道:“我马上去安排人手。”北戎王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阿里吐纳苏和,父王会记得你的忠诚。”
苏和脸上闪过喜色,点了点头,转身匆匆步入雪夜中,只是回头的那一瞬,眼里依然是冰冷无波的冷酷——他敬爱的父王,依然把他当一个孩子一样戏耍吗?
北戎王后担忧地看了北戎王一眼,温柔地声音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吗?”北戎王抚了抚她美丽的面纱:“没什么事,我的王后。”
安宁一步步走上祭台,祭司执着权杖站在祭台中央,风雪扑面而来,让人睁不开眼。
那个祭司似乎感受不到冷,也感受不到人的情绪,声音干枯而苍老,像是坟墓里发出来那种毫无温度的音调,念了长长一段祷词,是对将迎接死亡的英雄的祝福。
北戎人倏然安静下来,静静听着这段祷词。“你们,将自愿献祭给我们伟大的冰河神。”祭司慢慢说道,他走上前,在茵茵和安宁额头上撒了一点什么。
安宁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洒下来的东西她躲了一躲,冷风像是要灌进她的身体,这段祷词要是再长一会,她估计会冻死在这里。
祭司高高举起权杖:“冰河神,请接受你的勇士对你的敬意吧。”
“砰——”权杖重重落下,祭司脚下的石板缓缓沉落,台上只剩下茵茵公主和安宁。
北戎人们欢呼起来,鼓声阵阵,决斗开始了。
安宁不懂北戎语,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刀锋已经迎面而来,她侧身躲过,茵茵手中的大刀狠狠砸在她刚刚落脚的地方。
茵茵站起身,一把刀在她手中灵活地转动如同没有重量,她笑了笑,好心的用大梁语说道:“阿宁,你可别走神。”
茵茵的攻击非常凌厉,一招一式几乎没有给人喘息的时刻,一步步逼近安宁,祭台只有三丈宽,安宁一边躲一边防守,不肯让她近身。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搏斗,她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砰——茵茵的刀砸在她的盾上,杨玺被一股大力推开,在地上滚了一圈,到了祭台边缘,手掌撑在冰冷而锋利的冰雪上,瞬间被割出细小的口子。
棉帽脱落,滚下了祭台,引发深坑之中不知名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