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哲明一目十行再次将那本书看了一遍,右手翻书,左手写字,在纸张上写下几味草药,并一一摘抄了用法和用量。然后喊来高老,将纸张递给他:“去找找这些药,一个时辰内我要用到。”
高老看了一下纸张上的药物,他常年奔走于北戎和大梁之间,药草生意也不是没做过,只是这几味药十分冷门,压根不是拿来治病的……
但是他也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赶紧匆匆地出了门,去找药来。
茵茵公主半路回了宫。
她没有去见自己的母后,而是直接去了她父王的宫中。
北戎王的宫殿处于整个皇廷守卫最为森严的中部,背靠绿洲中部的峻岭,藏有瀑布密道,进可攻,退可守,宫殿之前据说还藏有机关利箭,全由北戎王一手操控。
茵茵公主穿过殿前森严的守卫大军,林立的铠甲士兵,他们手持兵甲,气氛肃然,目光煞气凌人。
宫殿正门前,有两口两丈高的火盆,燃着熊熊烈火,常年不熄。有触犯北戎王的臣民直接就会被绑在木棍上,架在火盆之上烤,像烤肉一样把人烤熟了,把人一点一点烤死,连骨架都会被烤成灰。
进入宫殿正门,整座宫殿如铁笼一般用钢铁打造,窗户也是用铁制的,都笼着厚厚一层帘幕,光线几乎透不进来,显得昏暗而沉闷。
北戎居于荒漠草原上,空气中总染了沙尘,是以北戎人的建筑很少有窗,多于防沙尘涌入。
茵茵穿过外殿,进入内殿,内殿熏染着浓重的香味,有个头发半白,体形魁宽大的玉石雕刻成的椅子上,脚下踩着一张留着白虎头的虎皮,有几个妖娆的侍女跪坐在他的四周,替他揉捏按摩,或者将新鲜的水果喂入他的口中,姿态十分闲适。
茵茵公主在他面前跪下,恭敬地磕了一个头:“父王。”
那老者睁开眼,一双眼睛犀利如苍鹰一般,锋芒毕露。他苍老的声音缓缓问道:“怎么样,你看清楚了?”
茵茵恭敬说道:“女儿无能,还没有看出那些大梁人有什么问题。”
老者宽大的手掌一边抚摸着一个侍女的脖子,一边道:“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茵茵思索片刻,抬起头突然一笑:“父王,不如我们办一场宴会,把他们请到宫中来?如果真心与我们交好,我们也可收服他们,如果不行,再做决定也不晚。”
她眼底的眸光如粹洗过的冷兵器一般泛着寒光:“到了我们北戎,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北戎王突然直起身,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怎么,那个小子长得很好看?”
平日里,他这个宝贝女儿看见大梁人,为了清除后患,都是直接杀了一了百了。皇廷后山上,已经埋了数百具大梁商人的尸体,都是她亲手砍下了那些人的脑袋。
她现在这样费尽心思,还要把人请到皇宫里来,估计那个什么阿哲明,长得十分好看,让她动了心思,又不肯用强,希望对方能顺从她。
茵茵公主被父王戳破了心思,不禁娇嗔道:“父王,你怎么还拿女儿开玩笑。”
北戎王大笑了起来,站起身,挥了挥手:“行行行,父王就把他请到宫中来,替你看看。”侍女们得了指示,纷纷起身退去。
北戎往走近她,偌大的宫殿就剩下他们两人。
他的手搭在茵茵的肩上,茵茵脸色一变,听到他在耳侧低沉道:“如果他没什么问题,父王就由你随便折腾,如果有问题,你就亲手杀了他。”
茵茵迟疑片刻,最后缓缓点了点头。
北戎王又道:“你好久没进宫来看父王了,陪陪父王吧。”
茵茵强忍欢笑,黑暗中顺从地低着头,眼底划过一丝恐惧,柔声回答:“好。”
巨大而厚重的殿门缓缓关上,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挡住了一切光亮。
在那光明难以企及的地方,衍生出,最沉重的黑暗。
安宁第二天在自己的床上醒来,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青烟端着脸盆进来,见公主起身,就说道:“昨晚你在世子爷那里睡着了,今天早上被黑鹰送了回来。”
安宁没在意,揉了揉肩膀,总觉得哪里十分酸痛:“杨子明呢,他在干嘛?”
青烟在安宁身前蹲下身,替她解下面具:“世子爷昨晚忙了一个晚上,刚歇下,黑鹰说让我们今天就不必去找他了。”
安宁皱眉,她还什么话都来不及和他说呢。
青烟解下公主的面具,却突然一愣,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安宁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问道:“怎么了,伤口没长好吗?”
安宁抬起手就想去摸摸自己的伤口,被青烟一个机灵拦住,声音有些惊疑不定的勉强道:“没什么,是奴婢觉得伤口似乎好了一些。”
安宁将信将疑,皱眉问道:“有什么不好的,你可不能瞒我。”
因为下人们怕她看到自己的脸心情不快,几乎都不在屋子里摆镜子。她也就随她们,如今手边也没个镜子可以瞧瞧自己。
青烟赶紧点了点头:“奴婢不敢瞒着殿下。”安宁这才放了手,有时候伤口有点看起来难看,她们怕她迁怒,不想让她瞧见也是情有可原。
青烟面色平静地替她擦脸,梳发,整理了容装,穿戴整齐,才替她将面具带上。
等一切收拾妥当,她端着脸盆出来,站在门口,才轻轻松了一口气了。
世子爷胆子也真大,竟然敢在殿下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