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尉府内,气氛一派祥和,陈太尉打过一套拳后,就站在廊下逗笼子里的两只画眉。
“老爷,兵部尚书薛大人求见。”一小厮进来通报。
“薛平江?快请,请他在书房等我。”陈益年略一思索便吩咐小厮。
然后他换了身衣服就赶往了书房。说是书房,其实更类似于会客厅,等他到书房时,兵部尚书薛平江已经坐在椅子上等他了,手边还放着一杯热气氤氲的铁观音。不过薛平江并未动它,显然是无心品茶。
“太尉!”一看到陈益年进来,原本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薛平江马上起身迎了上来。
“薛大人别来无恙啊!来,坐,坐!”陈益年被薛平江的热切给吓了一跳。
“太尉大人,下官就不拐弯抹角了,下官此次前来,是有个不情之请。”薛平江也不坐,直接就提出了请求。
“额,薛大人你先说,老夫一定尽力而为。”陈益年打了个太极。
“太尉大人,不知你可还记得前几日韶关差点被南越所破的事。”
“老夫确实有所耳闻,不过还好有惊无险。韶关乃岭南与中原所通的必经之道,若真被破,必将又带来很多麻烦啊!”陈益年感叹道。
“那太尉大人你可知道这是因为皇上命人掌虎符临时抽走了五千兵马,让南越人在我军重新安排人员布防时钻了空子所致。可现如今皇上居然还想抽调五千兵马,也不知要作何用?下官只知道韶关不能只有一万人把守啊,难道五年前的事还要再重演一遍吗?!”薛平江一脸的激愤与不安。
“哦,有这样的事?那薛大人你可知道负责抽调兵马的是何人?”陈益年心里咯噔一声,他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作为岭南的重要关口,韶关原来的两万驻军所负担的不仅仅是这个关口的筑防,必要时还要保卫临近的城镇。而且因为南越人经常组织小规模偷袭的缘故,平时更是不得放松,现下突然抽走一半的人,确实不妥。
“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张培德。太尉大人,下官人微言轻,虽然身为兵部尚书,可这位子说到底是皇上送的,有名无实,具体事项下官不敢也不能过问,还望太尉大人在此事上多着力一把了,韶关的兵马不能调啊!”薛平江说完了来意,自觉留在这里也没多大意思了,便告辞回去了。
陈益年一直把薛平江送到了门口,然后回头对小厮说:“备车,我要进宫一趟。”
……
从太和殿出来后,陈益年脚步迟缓地走着,脑子里还回想着他和皇帝刚才的对话。
“这是朕作为一个君主应该做,也必须做的事。”秦启翔当时脸上的表情是坚定而不容动摇的。
没错,不知从何时起,大兴朝的每一代皇帝都想要完成那件事,都把它列为自己的毕生目标之一。可是,在很多人看来,完成那件事并没有多大意义,只不过给皇族脸上贴金罢了,而付出的代价却太大。
更何况秦启翔打的还是那样一个旗号。薛平江说得没错,如今先保得边疆平安再说,这私人恩怨慢慢来,他必须阻止皇帝的行动,这兵不能调,这仗不能打!
“你先回去一趟,把早上厨房里蒸的水晶桂花糕带一盒过来,记住,盒子要挑最好的。”陈益年心生一计,吩咐身边的小厮小六。
目送着小六远去后,陈益年转头眯起眼睛看向凤藻宫方向,若有所思。
……
“娘娘,太尉大人求见。”
“请他进来吧。”皇后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但语气仍是平缓。
近几日白氏姐妹接连生产,后宫好一片热闹。白美人被封为宝林,升了一级,不过众人的关注点都在同样生了个公主的贤妃白念茹身上,纷纷猜测她是否还有望再升一级,把德妃之位收入囊中。
看到皇上对白贤妃的宠爱,大部分人觉得再升一级很有可能,于是乎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便纷纷巴结,一时间,除了平常的请安外,她这凤藻宫反倒无人问津了。
现下父亲前来,恐怕是为了给她博个体面,提醒皇上不可太过了。
陈益年进来后,照例又是一番规矩,才坐在皇后赐的座位上,道出了此行目的。
“前些日子情儿回了府,说起皇后娘娘十分想念家里的水晶桂花糕,所以老臣特意给娘娘送了过来。”陈益年口中的情儿是皇后的胞妹陈情,嫁给了当朝宰相。
“是啊,这宫里怎么做都没有家里的味道,有劳父亲了。”皇后随口附和道,心中却明白她根本没有和妹妹说过这个,想来父亲是借此有别的事和自己说。
于是皇后把身边的宫人都打发了,就连海棠也支去了外殿等候,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向了陈益年。
“不知父亲此番前来…”
“咚”一声响,眨眼间陈益年已经跪在了地上。
纵使自从自己做了皇后以后,家人进宫见了她少不得行一番礼,可像今日这样如此郑重,且还是非正式场合的跪拜还是第一次。皇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父亲,你…”皇后连忙伸手要扶,却被陈益年挡了下来。
“娘娘,老臣在此不是以一个父亲的名义命令你,而是用一个臣子的身份求你,你一定要阻止皇上,一定要阻止他!”
“太尉大人何出此言?”陈益年的严肃不得不让皇后也正了态度,端出了后宫之主的架子,称呼父亲为太尉。
“皇后可知道明霞宫的白贤妃所生的公主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