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臣边听边不住连连点头,确实,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南方灾区范围太广,光靠朝廷的赈灾粮食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只有使其慢慢自我恢复才是长久之道。
“王妃娘娘所言虽有道理,但是月然有一问,王妃娘娘如何保证今年夏季风调雨顺,如何保证秋季时五谷丰登?将主要粮食发放到村庄,若最后仍旧颗粒无收,到那时,连城市恐怕都再无生存之力,南方就此陷入死局,再没有一丝生机。”
“这话问得好,本妃确实不能左右老天是什么脸色,但却可以左右人心。难道就因为担心夏季风雨不好,放弃种粮?因噎废食,这等可笑之举难道才是正道?只要心存希望,人心总会积极向上,天灾之年不是让我们算计得失,区分贵贱,而是守望相助,同渡难关。”
“好!此话深得我心!”六皇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后方,打马上前,诸位围上来的大臣纷纷自动让路。“侄儿清越见过四皇叔,四皇婶。”
因在马上,六皇子只是拱手行礼,却没有丝毫怠慢之态。
“身为皇子,侄儿平日经常听到以民为本这四个字,何谓以民为本,侄儿也听过很多堪称经典的论答,可是今日,四皇婶的一番话却让侄儿第一次如此清晰明了的理解了这四个字。”
托冷临容的福,六皇子对白幽早有耳闻,去年冬日,冷临容连同其余叛国者被押解回京。冷临容禁足期间擅闯御书房,求皇上重审孙伶韵通敌一案,并直言白念幽蓄意嫁祸,陷害忠良。
结果,冷临容被拖下去赏了二十大板,然后冷临容的母妃昭和再次被叫去太后宫中受训。
李昭和去年已有失宠之势,加上她这个不省心的女儿,终于还是被皇上厌弃,偏偏冷临容既不长脑子也不长眼睛,看不清宫中局势,仍旧当自己是曾经受宠的三公主,以她那嚣张跋扈的性格,得罪人无数,想来此时,她在宫中的日子定是无比精彩。
“临行之前,父皇曾再三叮嘱要清越多听听四皇叔的意见,现在清越倒是觉得父皇说的不对,应该是多听听四皇婶的意见才是。”六皇子对白幽本就心存好感,在听了白念幽那一段救灾之言后更是刮目相看。至于四皇叔,整天冷着张脸,哪里有什么意见。
当然,六皇子只敢默默腹诽,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来,因为他最怕的不是自己的父皇,而是这位永远冷如刀锋的阎王皇叔。
白幽对这位六皇子冷清越的印象还不错,这六皇子不但在两军初次相汇时主动前来请安,之后每隔几日都会跑上一趟,哪怕她日日都不曾离开马车,礼节也丝毫没有不妥之处。
白幽弯弯着眼睛笑道。“你父皇说的没错,若不是你四皇叔在背后撑腰,我又哪敢这般无所顾忌。”
对于白幽的坦率,六皇子表示很惊讶,哪个女人竟然这么大胆,就这么当着自己夫君和众多大臣的面说出来了,这不是承认自己恃宠而骄吗?但是,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讨厌,反而觉得很舒服。
六皇子不知道这叫甩狗粮来又撒糖,反正他吃的挺开心。
“想要顺利推行赈灾,光靠本妃的柔政仁政是行不通的,你父皇为什么大费周章将孙伶韵等人押解回京,又迟迟没有行刑,又为什么指派你四皇叔南下赈灾?六皇子在众多皇子中最具有仁慈之心,若没有我的那番话,六皇子想必也会提出类似政策。这场戏必须有人唱白脸,有人□□脸,上面还必须压着一位全力救民的皇上来安定民心,六皇子,仁政可以胸怀天下,但法和杀却是先行条件和后续保障,恩威并重才能走的更稳更远。”
六皇子听完,神色已变为沉思。跟随六皇子的心腹大臣更是恨不得上前好好谢谢白幽。六皇子心智谋略都不差,更重要的是有一颗爱民之心,只是做事太过心慈手软,这一直是诸位大臣的顾虑所在。
“多谢四皇婶,侄儿有些明白了,以往不是没有人同侄儿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因侄儿心中的执着一直有些反感,四皇婶,不若您来当侄儿的太傅吧,怎么同样的话经过您一说都浅显易懂,还特别有道理。”
白幽听罢眼睛转了转,煞有其事的摇头晃脑。“你这学生看起来这么愚钝,当你的太傅还不得急死,不当不当!”
六皇子忍不住哈哈大笑,感觉这冷王妃就是个宝,难怪传闻要被冷王宠上天了。
诸位刚刚恨不得扑上前感谢白幽的大臣只觉得自己下结论太早了,此时都在纷纷擦汗。
有了确切的行动方案,赈灾进行的有条不紊且速度不慢,等军队到达湘州,军中将士早已熟练掌握了赈灾流程。有叛乱时平乱,无叛乱时赈灾,修缮房屋,耕种土地,开渠引流。沿途所过终于又有了生机。
允许士兵带粮返乡的策略也十分有效,推行下来,各地的叛乱都在慢慢消减,负隅顽抗的也畏惧冷阎之名惶惶不安。
冷阎从凉都带出来的玉米马铃薯也随着一路南下的脚步遍布了大江南北。鼓励耕作,号召流民返乡,控制疫情,分发药物粮食这一系列举措下来,灾情终于渐渐转好。
当然,事情也并非一直一帆风顺,正如他们这最终的目的地:湘州。
湘州虽然不在冷国的最南端,地理位置却十分重要,东西南北四通八达,水路陆路均有来往。这里,可以算得上天府之国,富甲一方,哪怕是这大灾之年,城中依旧热闹不减。
湘州在城外设立了施粥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