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能成为亲王侧妃,张老板也算心满意足,待送了女儿出门,张老板按计划返回楚地。由于马既长对楚国土著的打压,再加上茶叶收购与茶税收缴上的苛刻,楚国国内豪强与丞相间的矛盾正处于一触即发之势。
张家原本就是楚国当地人,在楚地有一大片茶园。这些茶园主手下少则数百茶丁,多则数千。张家就属于有数千茶丁的大茶园主,且张老板又是茶园主公会的首领。茶税是楚国的主要税赋来源,茶园主公会在楚国是一支能与官府抗衡的大势力。
李承宇完婚后不久,章志行就要去容州上任。李承宇委韦幼青辰王府知事一职,随章志行一起前往容州。王府知事是王府家臣,并不算在拿俸禄的朝廷命官行列,只是为了方便行事特设的职务,权柄可大可小。韦幼青没有功名,不能做官。
因韦氏为犯官,家人没有资格参加科举。如果韦幼青要考取功名,必须以时乐安的名字,在雷州报名。时文儿不同意他这么做,一是时文儿不想韦幼青随了自己的姓氏,再就是一旦入了官,在身份这么敏感的事情上很容易露出马脚。再说以科举入仕,一级级升上去,还不如一直待在李承宇身边,走李承宇的近路,这样反而离权力中心更近一些。
而李承宇身边的孙博宁和武氏兄弟,如果要参加科举,则需在江南报名,考取之后由江南送洛阳参加殿试来考进士。这三兄弟如今正在苦读,准备参加今年的大考。
且说章志行带了自己的三千亲兵,一行人行至容州城外,远远的,就看见城外的空地上乌压压的站满了人。文官一列,武官一列,在这些官员后面,则是身穿黑色军服的容州军。
最前面一骑,是一个身穿红色文官官袍的人,正是容州判司吕梁君。与他并骑而站的,是一个身穿黑甲的沙陀武官,却是容州兵马使刘华冬。
众人见章志行一众人等走近,俱都下马迎上前来。章志行也下了马,与众官寒暄了几句,一起进了容州内城,又来到府衙。韦幼青自然知道李承宇让自己陪同章志行前来的目的,私下里早已给吕梁君通过消息,他默不作声的等一干官员说完官面文章,对吕梁君拱手道:
“吕判司,楚王乃朱樑武帝所封,实乃朱樑余孽。自我李煻建国,他们就自建朝廷,不事中央。还趁我朝无暇南顾,屡次三番侵犯我容州边境。岭南由于要支持朝廷整顿北疆,也只好任由其作恶为祸容州百姓。如今主上英明,责成岭南讨伐逆贼,特派章刺史来坐镇容州,实为容州乃辰王殿下大军后盾,干系重大。此役牵涉到容州百姓与楚地百姓众多人的身家性命,还望吕判司能竭尽所能,整顿维持,辅佐章刺史,助辰王殿下救民于水火,不负主上的重托。”
韦幼青虽年龄只有十二岁,却因早慧,面相成熟,此番言语他又故意加入内力,故而低沉悦耳,不像孩童的声音。众人不知他的底细,只知他是辰王李承宇的亲信,一番话又说的合情合理,俱都心悦诚服的答应。
吕梁君却听出这番话的言外之意,这是在警告他不要把章志行当成高恭,更不能在辰王李承宇这次军事行动中起不好的作用。
就算韦幼青不说,吕梁君也不会做这种傻事。只是这容州虽然自打上阳真人去世后不再劫掠童子,却依然是他的敛财之地,谁知高恭却意外病死,如果朝廷随便派个文官来接任也就罢了,谁知却把章相公的儿子派来了。此子虽然忠厚,却不缺乏勇武智谋,又有章树元做后盾,只怕不是好对付的。更不要说李承宇要来容州与楚打仗,他的大本营必然会建在容州,如此一来,吕梁君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当然该来的总会要来,随着营寨的完善,李承宇率部队分批进入容州。同来的将军有刘源朗、王荣长等一干李岳华的老将,容州本地的刘华冬、廖凯等人,也都有勇有谋,容州刺史章志行更不必说,虎父无犬子,章树元的五个儿子,全部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李承宇进了容州城,见容州城内外秩序井然,这么多大兵遍布城内城外,这里的百姓却神色安详,并没有对大战在即的恐惧,笑着对身边的韦幼青道:“容州城百姓倒是有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气魄。”
韦幼青悄悄指了指不远处那位一身白衣,正漫不经心的指挥民夫运送粮食的修长身影,道:“容州军民对这位吕仙君的道行深信不疑,只要有他在,容州就不会乱。”
李承宇疑惑的看着韦幼青,笑道:“幼青,虽然你在珍珠岛与玉真观渊源颇深,可我记得你小时候被这个玉真观道士抓去,差点被炼了丹……你都忘了吗?”
韦幼青点点头,道:“王爷,虽然那时候幼青还小,可爹爹时常后怕的提起,怎么可能会忘呢?只是爹爹也说,这位吕仙君的确有些道行,让容州军民都那么信服。幼青想,当年的刺史高恭,也是一方名士,不是一个糊涂虫。他肯这样信任吕判司,那这位吕判司总有他的过人之处。幼青想,人无完人,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不会是完全的好人,也不会是完全的坏人。”
李承宇“呵呵”一笑,赞许的道:“你小小年纪,能看到这一点,也是难能可贵。”他遥指城外的山头,对韦幼青笑道,“比一比?看看谁先跑上山头!”
韦幼青开心的一笑,豪气干云的答应着,二人一起操控身下坐骑,先平稳的跑出城,然后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