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文儿把这个孩子还给出尘子,由着出尘子带着他离开。时文儿心里有许多的不安,这个伴随着如此妖孽的红云出生的孩子,似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大高观为花扬涛与宝璐办了丧事,仵作来验尸的结果,是宝璐难产而死,花扬涛得了怪病而亡。所生婴儿,寄养大高观,做了出尘子的弟子。
花家夫妻双双去世的消息是瞒不住的,何况宝璐还是远近闻名的仙姑。花家夫妻是被红云索命而死的消息愈传愈烈,最后传到了东边的郑家田庄。
田庄管事郑诚道听了“红云”二字,心里一动,他打听清楚了红云出现的时间,大惊失色,急忙进洛阳城,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伯父郑安歌:
“伯父,这桃夭公主哪里是什么仙人下凡,这红云更不是什么祥瑞!这钦天监的人,居然为了讨好赵皇后,编出这弥天大谎!”
郑安歌深以为然,即刻进宫,把这个消息禀告郑太后。郑太后听了这个消息,并没有流露出哥哥意想中的高兴。桃夭公主是她的孙女,是自己独生爱子李承嗣的第一个女儿,居然有人妖言惑众,污蔑她为妖?
郑太后不悦的说:“哥哥,几朵红云,你就想判定哀家的孙女为妖?”
郑安歌听了郑太后的话头,后悔自己想的不够周全,这桃夭公主,是郑太后孙女,皇帝李承嗣最疼爱的长女。
可是话已经出口,总要转寰,他知道妹妹不喜欢赵离梨,调转枪口道:“太后误会老臣了,老臣的这个妖,不是指小公主。而是她的母亲。太后想,那赵皇后的长相,是不是有些妖气?正常人谁会长一双紫色的眼睛?赵家也没有人长这么一双眼睛。”
郑太后沉默良久,叹息一声,道:“这个孩子是哀家看着长大的,正因为放心,才想着把她嫁给皇帝,哀家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突然心性大变。”
郑安歌拍手道:“正是啊!太后说到点子上了。这必定是被什么妖附体了。如今陛下被她迷的神魂颠倒,言听计从,太后试想,除了狐妖,谁有这个本事?”
郑太后被哥哥说的吓了一跳,一下子从榻上站起,因起身太猛差点晕倒。她扶了扶额头,颤声道:“这还了得!这还了得!听说那狐妖惯会吸男人阳气,这样下去,岂不是哀家害了皇帝!”
于是当即请过李承嗣,把红云的事对他一一道来。李承嗣见天上飞来几朵红云,都能赖到赵离梨的身上,心头大怒,他冷冷,冷笑道:“舅舅的兼差已经不少了,还真是没有把钦天监也管起来,莫非这是要把田罡撵走,由舅舅担任钦天监监正?”
郑安歌见皇帝抢白自己,连忙道:“陛下,这绝不是老臣胡乱杜撰,大高村有一孕妇,俩夫妇都被这红云索命而死,只留下一个婴儿。听说还是出尘子道长的徒弟。”
李承嗣冷笑道:“舅舅怎知那夫妇是被红云追索而死?是大高村里正呈报上来的?文书呢?拿来给朕开开眼。”
郑安歌愣住,大高村死了人,里正肯定是要上报文书的,但肯定是藏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了。全国那么多人,如果每个人死都要宰相过问,那宰相就不用干别的了。更何况那里正肯定不会报“被红云追索而死”,就算是有文书也没有用。
郑太后咳嗽了一声,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轻声道:“嗣儿,舅舅到母亲这里来禀报此事,是舅舅对甥儿的关心,这红云索命之说,在乡间流传甚广,这钦天监也说了,红云是应在小公主的身上。依哀家所见,小小女娃子,和这妖啊怪啊有什么关系?想是那钦天监看歪了,把母亲看成了女儿也未可知。”
钦天监坐落于大安宫的西边,与大角宫遥遥相对。此时,钦天监沉重的大铁门紧闭,里面空无一人。监正田罡坐在正中大厅的一个圆形大转盘上,圆盘离地有五六层台阶,四周点燃着一根根的小蜡烛摇曳不定。仿佛是整个星空。
他的手里拿了一个圆形的,上面也仿佛能装下整个星空的盘子,眉头紧皱,双手在不停的颤抖。
终于,田罡大吼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扔掉了手里的星盘,任其“当啷当啷”的从台阶上滑落下去。田罡本人也踉踉跄跄的连滚带爬的从台阶上滚落,冲出空无一人的钦天监,却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他瞥见了不远处的大角宫,田罡定了定心,如今的情势,也只能去找老神仙出尘子了。
田罡亲自关死钦天监的大门,自打红云降临,自己向皇帝禀告了那是祥瑞以后,才渐渐的听说红云索命的事。他心里暗叫不好,自己刚开始看的天相,确实是有仙人下凡尘,红云出现,他没有多想,自然而然的把这归结为祥瑞。
让田罡紧张的,不是他看出了红云是妖孽,而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天地之间一片混沌,不知道那红云是个什么东西。听说那被索命而死的夫妇留下的孩子,被出尘子收养了,那更要去找老神仙问个究竟了。
大角宫里,出尘子道长盘膝坐在一个金黄色的大大的蒲团上,在他的对面,是身穿道童衣服,与出尘子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的韦幼青。
出尘子道长之所以要带韦幼青到大角宫里来,是因为那日韦幼青冲破红云去找自己,这让出尘子大为惊讶,不知道一个五岁的孩子,是怎么突破这层红云的,须知花扬涛虽身体赢弱,却也跟着自己修炼多年,却在这片红云下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