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济长双手撑地跪在地上,低着头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身边还跪着好几个大臣,他们都吓得像鹌鹑一样瑟瑟发抖,有胆子小的几乎快晕厥过去。
皇帝随意地坐在高位上翻看奏章,良久没开口说话,但是他们已经隐隐猜到皇帝找他们是为了什么。
“各位大人应该都知道朕为何宣你们吧。”卫衍把他们吓得差不多了,随手将奏章扔回桌上,放松地靠到椅背上。
跪在地上的人一抖,被卫衍一声“大人”又惊出一身汗。被皇帝如此尊称,实在是不怕都不行啊!
闻济长心惊胆战地回道:“微臣该死,微臣不知。”
“哦?右相不知?”卫衍看相其他人,“那你们也不知吗?”
其他人吓得根本不敢说话,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闻济长壮着胆子抬头偷偷看了眼卫衍的神色,却见卫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触电般,他立马收回视线,紧紧盯着撑在地上发抖的手指。
“那你们的确该死!”卫衍收起笑脸,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提心吊胆的感觉,心一横上前跪地大呼:“陛下饶命啊!臣罪该万死,臣鬼迷心窍才受到辰王的蛊惑!”
有人开了头,就又几个人招了。卫衍定定地看着唯一还没说话的闻济长,问:“右相有什么话说?”
闻济长叹了口气,好似放弃了挣扎,闭眼道:“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闻济长是保守派的,对大逆不道篡位的六皇子很是不喜。当初登基的时候他就和六皇子作对过,好在听了同僚的劝及时收手,这才保住一命。
但是皇帝一直对他耿耿于怀,碍于没抓住他的把柄才一直没有处置他。而这次……他又触了皇帝的逆鳞,证据确凿,看来这一劫他是逃不掉了。
虽然卫衍没有给他们看证据,但是能把他们这几个人一个不落地找齐,说没有证据他们自己都不信。
看着底下抖如筛糠的几个人,卫衍沉默许久,意兴阑珊地说:“朕召见你们,不是为了砍你们的头。”
顿了顿,在几个大臣之间扫视一圈,卫衍沉声道:“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做,想必各位都清楚吧?”
“是,是!微臣清楚!”几个大臣诚惶诚恐地连声应是。就连闻济长也震惊地抬起头,忘记了不能直视龙颜的禁忌。
“既然爱卿们都明白了,那就退下吧。”
“谢陛下!”大臣们恭恭敬敬地行礼退下,礼数周全一丝不苟。
直到出了皇宫,死里逃生的几人还有些惊慌失措,不由自主地就想要领头的闻济长拿主意。
“闻大人,你看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陛下是既往不咎了吗?”
闻济长拢着袖子沉吟许久:“陛下现在不问罪,未必以后也不问罪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
闻济长皱眉道:“这件事我们做得隐秘,一时半会儿查不透,陛下了解得如此清楚,肯定早就心知肚明了,却一直引而不发……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想必是让我们在陛下出征期间老实点。”
“闻大人言之有理!只是我们该当如何?”
众人都沉默了,最后闻济长叹息道:“我们听陛下的吧。陛下能查到这些,还怕治不了我们吗。”
大臣们面面相觑,点头道:“我们听从闻大人的!”
此时众人心里都有了一种认知,当今陛下不简单呐!
把这些大臣送走,卫衍也算解决了一桩麻烦。当然他不会不留后手,要知道人心难测,难保有人会忍不住不听警告胡作非为。所以该做的准备卫衍还是会做足的。
其实防止宫中动乱,杀了卫铮是最有效的方法,但是他不想那么容易就让卫铮死。他想看看,当卫铮得到梦寐以求的至高权势,却在下一秒跌入尘埃……
那表情一定很有趣。
说到卫铮,卫衍就想起那个被囚禁起来的皇帝卫锡。他当了好几年的皇帝,却被自己的亲儿子篡位,还接连被儿子和哥哥软禁,他这皇帝该当得有多糊涂,卫衍非常想见识一下。
寿庆宫中,瓷器摔碎的声音传到屋外,卫锡歇斯底里地吼着:“叫那个不肖子来见朕!”
“呦,您还是省省吧!陛下是不会来见你的!”老太监掐着尖细的声音冷嘲热讽。
卫锡怒不可遏:“你算个什么东西!朕可是当今皇上,小心朕治你大不敬之罪!”
老太监嗤笑:“你可别瞎说,宫里谁不知道当今陛下到底是谁!”
“你,你!”卫锡气得发抖,却无法反驳,恼羞成怒之下又开始乱砸一气。
“砸吧砸吧,砸完了可不会有新的给你。”老太监在一边说着风凉话。
看了身后的福临一眼,福临立即会意,上前推开寿庆宫的大门。
寿庆宫名字虽然喜庆好听,可在皇宫里却是非常偏僻的宫殿,条件比之冷宫也好不了多少。卫衍跨进寿庆宫的门槛,里面的装点摆设都陈旧破败,完全看不出皇室的高雅奢华。
卫锡和老太监看见有人进来皆一愣,待看清来人是卫衍,老太监赶紧跪拜,而卫锡却气急败坏地指着卫衍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肖子还有脸来见我!”
老太监被卫锡吓到了,他这不是要惹怒陛下吗,到时候连累自己被迁怒,那可怎么办!
于是他一边朝卫锡使眼色,一边跪地大喊:“陛下息怒!”
然而卫锡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趾高气昂地命令卫衍:“赶紧把朕给放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