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祁荣拉着甄婉怡入座,一旁的侍女上了茶水,道:“这是新出的雨前茶,老爷和夫人请尝尝。老爷夫人可有常用的菜肴要点?”
甄婉怡虽来第一楼的次数少,可第一楼做的菜却是常吃,府里宴客都是请的第一楼的大厨,而且府里就有一个张家的厨娘。便道:“最近你们店里可有新出的菜式?”
侍女笑意不变,“不知老爷和夫人可有忌口。”
甄婉怡摇了摇头,随后看了祁荣一眼,“不要太辣的就好。”
侍女点点头,“我家张大厨前几日新出一道菜式,叫鸡髓笋,乃是用蒸熟的鸡腿去肉,敲碎腿骨取髓,再与新出的竹笋同烩,脆嫩爽口极是滋补。”
甄婉怡只一听便知是道好菜,用骨髓烩菜,可真精贵呀。看着祁荣一脸不奇怪像是吃过的样子,便点了点头,“嗯,这个菜行,现在正是吃笋的时候。”
侍女记下后又道:“还有胭脂鹅脯也很是不错。再有从西域运来的驼峰,我们也有新的做法,取薄片烤炙洒上从西哉带来的调料味道也是极为不同。”
甄婉怡笑得更高兴了,“都记下。再来一份仙人脔,一份雪婴儿,一份金银夹花平截。”
这宫外的仙人脔是用羊乳炖鸡,甄婉怡可以接受,而雪婴儿是祁荣喜欢吃的,将青蛙去皮洗净之后,取后腿肉剁碎粘裹精豆粉煎贴而成,蘸密制调料食用,香脆细嫩。
侍女还未写完,祁荣便道:“金银夹花平截去掉,换一份单笼金乳酥。”说完便挥退了侍女,在甄婉怡耳旁道:“马上月底了,娘子不得食寒。”
一句话将甄婉怡心中还来不及升起的不满瞬间转化为感动,金银夹平截是取熟螃蟹的蟹黄蟹肉做馅成卷,然后切成一小断一小断地蒸熟,从切面看去便是一金黄一雪白所以才叫金银夹平截,是甄婉怡最喜欢的一道蒸食,只不过螃蟹性寒慕嬷嬷总不让她多吃。本以为今日可以一饱口福的,没想到祁荣也会阻挡,但是他阻挡的借口实在是让甄婉怡无法拒绝,连她月信在月底这样的小事他都记下了,她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待侍女走后,甄婉怡便一手撑着下巴喜滋滋地看着祁荣,祁荣眉头一挑,端起身前的茶慢慢品了起来。
甄婉怡眼尖的发现祁荣的耳朵竟微微发红起来,眨了眨眼,对比他毫无变化的脸色,粉粉的耳尖就特别明显起来。甄婉怡为自己这个发现笑了出声,凑近道:“王爷,您在想什么呢?耳尖都红了。”
说完还伸出手去揉祁荣的耳朵,一触手甄婉怡才发现祁荣的耳朵竟意外地柔软厚实,想到老人们常说的耳垂厚代表福气重,耳朵软则代示耳根子软。祁荣运命多舛却都给化险为夷最后成了一品亲王想来自是福禄深厚的,可这耳根子软嘛,倒是没觉得。
正走神着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到了祁荣的腿上。甄婉怡深吸一口气,忙往屏风那边看了一眼,急道:“王爷。”却忘了放在祁荣耳朵上的手还没放下,这一紧张便用了两分力。
直到祁荣的抽吸声传来,甄婉怡才忙放下手却被祁荣劫去握在手里一拉,一张放大的俊脸到了眼前,热气扑面而来,甄婉怡忙赔笑道:“手误手误,王爷,我真不是故意的。”
祁荣眼神异常明亮,看到这种熟悉的光芒,甄婉怡暗暗叫苦,“王爷,咱们可是在外头。”
却不知道因着紧张不自知地咬了咬唇让一张樱唇更显红嫩,娇艳欲滴的样子更是迷人,祁荣也听不清甄婉怡在嘀咕什么,一低头便截取了那一道诱惑他的所在。
甄婉怡多次的经验告诉她现在乖乖不动是最好的选择,果然,待几息之后,祁荣便松了略显红肿的樱唇,紧紧了怀里的娇人儿,沙哑的嗓音传来,“本王先收些利息,今晚回去夫人可得好好弥补为夫,知道吗?”
甄婉怡乖乖点头,暗恨自己头脑发昏,怎么能去摸祁荣的耳朵呢,只一看他那样子,这耳朵必然是他的敏感处了。
外头传来敲门声,甄婉怡忙坐回座位。绿柳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的侍女道:“老爷,夫人,外头有一位许大人求见。”
甄婉怡抬头看向祁荣,见祁荣皱了皱眉头,才道:“让他进来。”
甄婉怡起身准备去屏风后头避一避,却被祁荣一把拉住,“许大人是前江南道苏州刺史,两个月前调入京城在中书省任侍郎一职。”
自从宁王继位,祁荣便多在中书省办差,虽具体职位还没定,不过外界都在传祁荣可能任中书令一职,如今来的是新任的中书侍郎,难怪祁荣也要让她见一见了。
侍女出去没一会就领了两男两女进来,打头的一男子一身蓝绸圆袍,圆润白皙的脸庞保养十分得宜,看上去年仅三十五六的样子,显得十分年轻。左手身后跟着一年青男子,身形欣长,一身银白直裰,头戴玉冠,手拿折扇,腰间还斜插着一支玉笛,好一副fēng_liú才子模样,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典型的江南士子装扮。
右手身后分别站着一黄一碧两姝,身形稍高一些的女子一身柳黄色莲枝花纹褙子月白长裙,鹅蛋形蛋端庄大方,一看便是那种教养极好的世家女子。身形稍矮一些的女子一身碧色襦裙,瓜子形脸明眸善睐,身量虽不高却纤秾合度,微微上翘上的嘴角未语便先有三分笑意。两株站在一起真是各有千秋。
“微臣见过王爷,今日休沐微臣带孩子们出门逛逛,没想到在楼下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