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仇恨的她只一心记得自己的委屈和难过,却忘记了除了第一次的刻意暗算以外,后来的十多次,在闻人俊誉找上她的时候,她都是全程保持着清醒甚至是以一种破罐子破摔一样的姿态尽情的享受着的。
云葶兰娉娉婷婷地跟着云亭竹从马车里下来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她,一些人的脸上,更是明晃晃地流露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神色。
云亭竹被大家看得有些头皮发麻,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旁边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妹妹道:“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吧。”
他这次过来,是奉长辈之命,代表云家与承恩公府修复往日交情的,可不能莫名其妙的又被自己的妹妹给破坏了。
“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为善不分先后,我这可是给他们送钱来救济那些可怜人的,他们总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罔顾那些正在贫困线上苦苦挣扎的人吧?”
云葶兰在进入百花园以后,眼睛几乎可以说是习惯性地开始到处寻找顾承锐的存在。等到找到以后,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就勾起了一抹温柔的弧度。
“顾公子做事向来公私分明,我相信他绝不是那等会任由自己妻子胡闹的人。”
“我们这次过来,父亲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你可千万不要给我拖后腿,否则真要出了什么差错,父亲怪罪下来,可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到时候见死不救!”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向来主意大的云亭竹见说服不了她,干脆皱着眉头撒手不管了。
云葶兰与云亭竹也不过是表面的和睦,自从她十三岁生辰那日,父亲酒醉归来,无缘无故抓起一根木棍朝着她身上猛抽猛打,她的母亲却只知道护着比她还大两岁的兄长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以后,她就彻底的看清楚了他们的嘴脸。
从那时候起,她就发誓只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
不过云葶兰在云亭竹面前嘴硬得很,可是真与陆拾遗碰了下眼神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因为恐惧而轻微战栗了下。
她在暗地里倾慕顾承锐多年,自然对陆拾遗这个昭华郡主有着很深的了解。
对方可是一个五岁就知道下令打自己奶娘板子的人,云葶兰完全没办法想象对她充满仇恨与怒火的陆拾遗会用怎样可怕的招数来对待她。
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她勉强摆出一副镇定地模样,一脸惭愧地看着陆拾遗,楚楚可怜地叫了声:“拾娘姐姐。”
陆拾遗冷漠异常地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眼,在吃瓜群众们的激动瞩目下,头也不回地将脸扭到了一边,彻底无视了云葶兰的存在。
昭华郡主的这一举动,可大大的超乎了大家的意料之外。
要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觉得,昭华郡主在见到云葶兰这个表面白莲花实际上满肚子坏水的女人后,一定会像刚才揍闻人俊誉一样的直接雷霆出击,把对方也揍个满脸桃花开。
可是她却没有这样做,不止没有这样做,还变相的默许了云葶兰继续留在百花园里。
陆拾遗这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把大家弄得整个人都有些糊涂了。
就是顾承锐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完全不像是他妻子的作风。
陆拾遗瞧出了他眼睛里的疑惑,压低嗓音凑到他耳边,一脸嘚瑟地说道:“不是我不想揍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而是今天出门前,娘特意拉住我让我稍安勿躁,不要急着对那狐狸精下手,还说有的是好戏在后面等着我们瞧呢。”
顾承锐虽然有些惊讶于母亲顾秦氏居然会搀和到小辈们的恩怨中来,不过从这里也瞧出她这次定然是气狠了,要不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不过在自己妻子面前,该有的态度还是要表达出来的。
面对陆拾遗翘尾巴求羡慕的小眼神,顾承锐忍俊不禁地趁着无人注意他们的时候,要多亲热就有多亲热地轻捏了下她的面颊,“我的拾娘可真有福气,居然有这么多的长辈轮流要给你出气,真的是让我这个做夫君的羡慕得很呀!”
“你知道就好!”陆拾遗笑靥如花地蹭了蹭顾承锐轻轻捏她脸颊的手。
夫妻俩旁若无人的亲昵互动,可谓是羡煞旁人。
因为怕被顾承锐发现的缘故,一直都在用眼角余光偷偷瞄着这边的云葶兰在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后,心口忍不住就酸酸涩涩的疼了起来。
明明你半年前还对你身边的这个女人不假辞色……
怎么突然就换了这样一副模样?
还是说,男人真的是善变的吗?
善变的连我这个偷偷心悦了你这么多年的人,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在云葶兰的五味杂陈中,顾承锐走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前台,开始向在场的客人们解释起他邀请他们的初衷以及举办这次宴会的真正用意。
原本只是抱着交好承恩公府和做个冤大头的客人们随着顾承锐对慈幼院一些人的描述,脸上逐渐浮现了动容之色。
某些多愁善感的女眷们更是情不自禁地拿手绢擦起了自己的眼角。
等到顾承锐的讲话结束以后,大家更是二话不说的慷慨解囊,在知道他们的一顿点心就是一个贫穷之家一年甚至两年的口粮以后,他们实在是没办法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