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荼一一发布着王诏,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早已经准备好的。

回到王宫之内,宫伯急匆匆的跑到吕荼面前:“大王,燕姬夫人自杀了”。

吕荼哦了一声,没有回头,然后便往自己的寝宫走去了。

“熊宜僚,命众军把那个地道填实了吧……”

长安城中今夜注定彻底无眠。

那些参与叛乱的列国“余孽”世家们是一片血雨腥风的哀嚎。

听着周围家户当中传来的巨大哭声,嚎嘶声,凄叫声,诛杀声,赵浣暗叫庆幸:“果然如我早言,吕贼不死,任何叛变都是自己找死。”

“吕贼啊,你都八十有一了,为何还不死呢?”

此刻赵浣坐在墙角抱着头,堵着耳朵,不愿再去听邻居家中传来的凄凄惨惨戚戚。

离吕荼即位天子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

长安城外巨大的禅让祭祀台,已经修建好了一多半。

周天子郏甲也已经从洛邑赶了过来。

当然此次来长安的不止有这些人,还有很多跟随过吕荼的老人和与吕荼有些恩怨的贤者达人。

此刻王宫正殿之内,分左右各三列,左手以孙武为尊,右手以范蠡为尊,其后是:国范,端木赐,子渊捷,苑何忌,乌枝鸣,国书,弦施,晏圉,尹铎,张孟谈,左邱明,卜商,申徒嘉,籍秦,列御寇,孙恩,伍修,庚桑楚,壶丘子林,孙驰,颜刻,高强,高柴,宰予,公父文伯,羊舌食我,言偃,石作蜀,郑邦,公明仪,熊宜僚,伯牙,子服景伯,薛烛,孔伋,詹台灭明,风狸,干将,乐大心,扁鹊,莫邪,风胡子,颜不疑,灵不缓…浑良夫,南宫适…曾乙,观射父。

泱泱乎近五百老者正享受着吕荼的宴请。

公父文伯,吕荼的表弟,曾经那个未遇到吕荼前,鲁国著名的纨绔,爱斗鸡赌博的少年,如今也已经苍然老矣,他看着吕荼能走到今天他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想当年吕荼不过是落魄逃难到他家的公子,可是如今呢,就要成为了一代天子,大齐王朝的创世人了!

谁人能想象?

若是自己的母亲还活着,她看到如今的表哥一定会很高兴吧?

公父文伯喝着果酒很是舒爽,他行动间,手臂上依稀可以看到当年滴蜡刺的“忠孝礼仪仁忍”等青字。

这里面所坐着的人,最少的也是到了五十岁,最高的已经到达九十八岁高龄。

吕荼看着他们,心里的亲切啊!

这些人是人,是独立的生命存在,可更是自己的过去,过去自己的点滴,过去自己的每一步,每一个脚印,是他们每一个人组成了现在自己的辉煌与历史。

只是可惜,很多人都去世了,否则,这不会是百叟宴而是千叟宴。

吕荼眼睛有些晶莹,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齐景公,那个被自己骑在身下当牛,结果摔掉牙齿血水呼呼的流却还对着自己笑的父亲;

想起了晏婴,那个总爱骂自己的矮老头,等临死的时候却眼睛掉泪说痴儿啊痴儿;

想起了孔丘,那个总是明明喜欢自己,却总说你很刺猬的人;

想起了仲由,他脖颈上的那串虎牙,自己如今还一直贴身带着;

想起公输班,那个围着大树转圈想事情的男人;

想起计然,那个大雪地中量树,后来送给自己莲叶托桃的人;

想起……想起笑死在蜀地的东门无泽,那个曾经叫嚷嚷着牡丹牡丹爱吃柿子的肥胖小子;

想起了卢蒲嫳,那个在在面馆中嚎哭自己的兄长的败顶中年;

想起公孙侨,那个月光下哄着自己睡,又在牢狱当中说,你不该来的老人;

想起了孙书父子,想起了田穰苴,想起了三大力士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想起了国夏高张高鸷,想起了老子关尹喜……想起了杞梁华周,想起了庄贾杜扃公孙青,想起了伍子胥蒲余候季扎老莱子……想起了隳蟾盗跖郯子,想起了自己的兄长阳生,想起了……想起了梁丘据孟姜女采桑女……想起了百里长河孟皮南宫敬叔叔孙豹敬姜……想起了卫灵公南子宣姜伯昏无人,想起了阳虎……

过去的那些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在脑海中闪现着,他们的音容就在自己的眼前,就在自己的耳旁,似乎他们还存在,就存在这殿中宴席当中和众人嬉闹着。

然而吕荼知道他们已经不存在了,真的不存在了,只是变成一段随时可能消失的记忆。

吕荼不知道若是这些殿中的人若是全部都离去了,故去了,他还会觉得自己生活的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的,一定是!

和自己有曾经过的人,都离开了,就算自己活到了天年一百二十岁又如何?

就像是历史上的卜商,他活到了一百三又怎样,还不是最后孤苦的把眼都哭瞎了!

吕荼从今日就要断奶了,是的,他下定决心,把自小就一直坚持到现在吃奶的习惯给断了。他不需要吃奶,他不想再拥有生机。

他只想和殿中的这些人一样,自然而然的离去,自然而然的和大地融合一起。

“诸君,孤一生被士人嗤笑,说孤的江山是哭出来的,是撒娇卖俏骗出来的”

“孤觉得他们说的对,又觉得他们说的不对”

“对的是孤的确那样,爱哭,撒娇卖俏”

吕荼举杯说到这儿,众人是轰然大笑。

吕荼也是笑了,接着继续道:“不对的是,他们认为孤的哭是软弱,是逃避,是幼稚,是天真,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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