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秦哀公在历史上最大的贡献就在于此吧,他把秦人的精气神通过一首国风集中表现了起来,他把一个思想纷乱的秦国集结成一支只知进攻的矛。
从这一点来看,后来的秦惠文王,秦昭襄王在秦哀公面前就是个渺小的尘灰与渣渣。
人们可以不知道秦惠文王,秦昭襄王,但秦国最厉害的两个,最彪炳史册的两个:一个是人,秦始皇另一个,就是秦人的精气神,国风无衣。
可以说这是秦人的丰碑,永垂不朽的丰碑!
子虎摘下帽盔,脱掉上衣,漏出狰狞的后背和前胸来,那上面的旧伤如同沟谷纵横,新伤则是鲜血淋漓。
新伤旧伤,众人见之无不心颤。
古时一个男人,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地方就在于他身上留下的伤疤,额头上的皱纹与白苍之发。
子虎拿起鼓锤,咚咚的敲了起来,他要发起最后一次进攻,这次进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杀sa”扒光自己上衣的千人将一声咆哮,拿着青铜长剑带头进攻。
第一个前进的方阵是伤兵,他们行动的速度虽慢,可是却没有人掉队,也没有人因为自己的伤重而拖方阵的后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整齐的步伐,沉重的无衣之声袭来,这种夹杂的声音仿佛能撼动天地,能洞穿时间。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吕荼想起了后世那笑傲着歌唱着英勇赴死前仆后继的革命烈士,他们是何其的相像?
“公子,不能再等了,放箭吧?”籍秦见秦军的方阵越来越近,可是自家公子却是眼中含泪发呆,不由急声道。
吕荼醒转,他喃喃道:“放箭吧。”
籍秦得令,一声高喝,箭失如飞蝗杀去。
在籍秦发令射杀那一刹那,吕荼闭上了眼睛,泪珠从眼角留下。
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是邪恶的一方,可是明明我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认为应该保护的人?
自己的双手,吕荼隐隐觉得沾满了无数忠勇之人的鲜血。
好人都死光了!
后世,mao太祖在建国后一次会议上最痛苦与无奈的一声咆哮,吕荼此时突然有一些明白了。
哦,不,这应该比mao太祖还要痛苦。
mao太祖痛苦是因为革命最忠勇的同志全都死了战场,死在了白色恐怖当中,留下的都是看着星星亮晶晶,其实背后与内心都是黑与阴暗的人。
而吕荼呢?
他正在剿杀那些“好人”,伟大的人最大的痛苦莫过如此。
明知他是好,是善,是忠贞,你还不得不用剑杀了他。
寨子外的秦军惨叫声不绝于耳,让那些厮杀惯了的白狄人看了听了都有些毛骨悚然。
第一方阵用自己的生命为后军方阵开近了五十米的距离,后军的方阵踏着第一方阵兵士的尸体前进,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
来吧,射杀吧,秦军已经发疯了,他们连躲都不躲,只是前进,前面一排死亡,后面一排顶上。
这种打法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眼瞅着秦军就要全军覆没在寨门前,突然一阵鸣金收兵声袭来。
秦军全体将士往后看去,见一个华丽衣装,满身金玉的男人,拿着虎符边跑边大喝道:“众军全都停止进攻,停止进攻”。
闭着眼的吕荼听到这一幕后,眼睛猛然一睁,喝令所有人也停止射箭。
此时寨内寨外尸体狼藉,血水集聚成小潭小溪,滋滋的往山下流着。
秦军撤退后,寨子内的人都往外边望去,去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吕荼视力极好,他看到那个满身金玉的男人和那个裸衣将军大吵大闹后,裸衣将军一气之下,奔走离去,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那个满身金玉的男人显然是个地位极其高的贵族,他看到满地的秦军死尸后,眉头皱了皱,用食指弯成弓的模样堵在鼻孔下,一副十分厌恶那种味道的样子。
走到寨门外十米处,金玉男人高喊道:“对面的人莫要放箭,e是当今秦国国主的叔父,后子针,所来并没有恶意”。
子针?
吕荼闻言想了许久,直觉告诉他这个名字他一定在文献典籍中见过,只是又实在想不起他具体的事迹来。
高强闻言眼前一亮,走到吕荼面前道:“公子,强在智氏府上时曾经听说过子针此人”。
高强的话一落,众人的便都看向了他,他继续道:“子针,是当今秦国国主籍的嫡亲叔父,当年籍的父亲石秦景公为政时见其母独爱其弟,心中担忧,怕自己死后,其母亲会让其弟接任储君之位,于是就想找机会搞掉子针”
“子针好财,虽无本事,但似乎感受到了石的杀意,于是找了个机会逃到了晋国,一直到其兄石死后,他才返回国内”
吕荼听罢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就是那位文献记载的不爱君权只爱财的后子针!
后子针越走越近,白长腿咬着厚嘴唇看向了吕荼,拧眉道:“荼,他,杀吗?”
吕荼呵呵一笑:“白,咱们与秦军和谈还要借助此人呢,你可不能杀他”。
白,当然指白狄酋长,也就是吕荼前文曾经称呼其名为白长腿的,只是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吕荼不好再叫她长腿,那样不仅是对她不敬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