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兮:
“沧澜温朗清隽,与文兮沉静内敛的性格确实相配,可惜高僧无情,文兮这一番痴情,只能错付了……”沈千城轻声一叹,似乎也在为文兮惋惜。
听了沈千城的话语,叶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抿唇问道:“可是宫主既然知道那沧澜对文兮无情,为何不帮文兮断了这份情意?以免她陷得太深。”
文兮:
“宫主,我或许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夜锦,其实是我的弟弟吧?”
“我们从小就在肮脏的、混杂的、充满暴力的世界长大,在很久之前,我们不懂如何与人相处,后来老宫主救了我们,看我们体格尚好就传授了我们武艺,从那之后,我与夜锦便发誓,誓死效忠定涵宫。如今夜锦死在莫清绝的剑下,我没有不为夜锦报仇的道理,他是我的胞弟,我们这种过着江湖饮血般生活的浪子,不就是讲究血债血偿吗?”
沈千城看着文兮冷静得出奇的面庞,沈千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文兮当然不会是莫清绝的对手,她只是不想她去送死而已。可是当沈千城看清文兮那双坚韧的眼睛时,她才明白,她阻止不了。
前方高能!!
凤飞舞轻扫了莫清绝一眼,淡淡道:“生下孤烟之后,我非常后悔,因为我探到她体内那股强大的灵气,那是隐桦留下来的,那股灵气,不仅能唤醒长孙月华,还能让隐桦复活。我知道,月影子是不会放过她的,不管是为了长孙月华还是害怕隐桦复活。”
“月影子害怕远古巫师复活?”莫清绝以为,月影子既然是莫问天的一个容器,那他应该武功很高强才对。
“月影子算什么??几百年前,莫问天斗不过隐桦,几百年后,他照样斗不过!”
唐渊!!
沈千城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看着那抹暗红色的衣角被彤霞染得鲜红,像是透出血一般,风吹起他闲散的墨发,跌跌荡荡。他的目光渐渐凝聚又离散,沈千城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身影,可是看着那么近的距离,却是那么遥远。最后只能轻叹一声,唐渊……你可曾后悔,找了她那么多年?
长孙月华:
随着沈千城的精血注入,长孙月华终于缓慢的睁开了双眼,一双似深潭的双目缓缓环视着密室之中的众人,最后,只见她的目光缓缓落向莫问天,看着莫问天激动的双眼赤红的模样,长孙月华轻挥右手止住了沈千城继续输送精血的动作,只见她红润的薄唇轻启,带有薄凉的声音缓缓响起。
“是妙惜文的后人吗?你不用再为我费心了,我早已是阴间亡魂,你这样为我续命,只是白白浪费你的灵力而已。”
闻言,沈千城不由得望了莫清绝一眼,看着莫清绝恍惚的神情,沈千城微微敛了敛眼睫。
春江花月夜:
“暮云,你可会弹琴?”明日就是天墓重启的日子,莫清绝许是想调节一下气氛,而正好又瞥见了文兮手里的暗夜古琴,所以才会这般问的。
明白了莫清绝的深意,沈千城淡淡的将目光移向不远处文兮手中的暗夜古琴,这是唐渊给的古琴,她一路带着,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只见沈千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淡淡道,“我会一首曲子。”当初唐渊教她妙惜文一族特有的摄魂曲时没有好好学,倒将那春江花月夜学了个透彻。
看着沈千城有些陷入怀念的目光,莫清绝眸子微微紧了紧,然后清冷的说道,“你能弹给我听听吗?”
闻言,沈千城先是一怔,然后抿着唇点了点头。
端坐在古琴旁边,沈千城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将双手放在了琴弦上。
随着沈千城手指的拨动,那如珠玉滚落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只闻她口里淡淡的响起了春江花月夜的词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一曲作罢,沈千城缓缓止住了音弦,然后轻轻舒了一口气。
就在沈千城停下的那一刻,一阵春江花月夜的箫声应时响起,惊得沈千城缓缓抬起了头。
无痕玉:
家国战乱,众叛亲离的时候,她并不想哭,只是心底有空旷的迷茫和恍惚,她不相信发生的一切,她欺骗自己,这些都不是真的,可是她的眼泪却一滴滴地落下来,顺着顾天锦胸前铠甲的纹路一路滚下去。
她闭上眼睛,仿佛能看见西楚万千河山迸溅摧毁,那些高台如星辰陨落成灰,大火肆虐地燃烧着洛城,火海里的宫殿摧枯拉朽的倒塌,沸腾落下,涌入永不见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