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王杨俊这时也跟在杨秀身后,施施然地走进了正殿。他先是冲着殿内居中而坐的杨广抱拳施了一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兄弟们来给二哥道喜了,恭喜二哥在咱们兄弟四人当中,头一个蒙父皇诏准,得以开府建衙。但不知二哥何时离京到并州出镇哪?”
杨广明知自己这两位兄弟多半是眼红自己获准开府,前来捣乱的,遂淡淡地答道:“我年长三弟、四弟两岁,自应早日替朝廷效命,为父皇分忧的,这事也谈不上是喜。三弟、四弟来得正巧,今日我正欲设宴款待染干王子,两位不妨就留在此,咱们同乐上一场。师兄,这位是我的三弟秦王杨俊,这位是四弟越王杨秀。”
染干见杨秀一身外出狩猎的装束,人虽长得白白胖胖,一副寻常官宦人家公子的骄惯模样,可挺身站在自己面前,眉宇间也隐然流露出一股子英气,便笑着回道:“承蒙越王殿下盛情相邀,染干先谢过了。诚如晋王殿下所言,染干今日专为向晋王殿下辞行而来,难以分身陪两位王爷到城外会猎。日后如有机会,请两位王爷到都斤山来,我陪着两位王爷到草原上猎狐,怎样?”
不待杨俊搭腔儿,杨秀伸手从背上摘下弓,大踏步走至染干对面的座前,将手中的弓和箭往旁边的几案上一放,大笑着对杨俊说道:“三哥,咱们来得早不如撞得巧,既然正赶上二哥设宴为染干王子送行,不如就先留下喝上它一回。”
杨秀既已开口表了态,杨俊纵使心有不情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走过来,在杨秀上首坐下,冲染干问道:“但不知突厥人日常狩猎,都须准备哪些物事,是否和我们一样,弓、箭、刀、猎犬,还有围网、铁笼……”
染干微微一笑,答道:“我突厥人在草原上打猎,除了秦王殿下提到的这些,还须有两个帮手随行:其一就是跨下良驹,其二便是经过驯化的猎鹰。”说到这儿,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向杨广一抱拳,说道:“王爷,你若到了都斤山,我必另挑选一匹“铁蹄龙”赠与殿下。”
“怎么,这‘铁蹄龙’不是专指长孙先生的那匹马吗?”杨广脱口问道。
“王爷有所不知,这‘铁蹄龙’并非只是一匹马的名字,而是对生长于漠北大草原上的一种良马的称谓。‘铁蹄龙’有两样长处是旁的任何战马都比不得的:论奔跑速度,它虽不是很快,但耐力惊人,别的马一气至多能跑三四百里,而‘铁蹄龙’不吃不喝,能接连跑上两天三夜,近千里的路程;同时,这马还有一样好处,它不像别的马一到了晚上就患了夜盲症,难以辨别出道路,‘铁蹄龙’极擅走夜路,在草原上,一旦有人夜晚迷了路,只要他骑着一匹‘铁蹄龙’,管保无虞。”
不单是杨广,即连坐在一旁的杨俊、杨秀听了染干这话,也不由得对这‘铁蹄龙’大感兴趣。
“请问染干王子,这一匹‘铁蹄龙’要拿至马市上来卖的话,不知得多少贯铜钱?”杨秀人虽骄横惯了,但也知空口向染干讨要马匹殊为不妥,于是便向染干打听起‘铁蹄龙’的行市来了。
“哈哈,王爷如有兴趣,日后我单赠一匹给王爷也就是了。”染干爽朗地大笑道。
“那么,请问师兄,但不知你们狩猎时所用猎鹰当中,是否以‘玉爪’为上上之选?”杨广联想起那日在“江南岸”酒楼上,来自高句丽的皮货商高连升曾答应为自己觅一只“玉爪”来的事,好奇地问道。
“王爷也知道‘玉爪’?”染干显得颇有几分惊讶,“据我所知,只有我突厥大可汗拥有一只‘玉爪’,旁人平日里连想都不用想的。”
杨广听了,心中暗自惊诧:想不到一只寻常的猎鹰,突厥人看得如此之重。
“听说二哥近些日子跟随长孙晟习学骑射之术,难不成到终南山去猎只兔子,还要学突厥人,带只猎鹰不成?”杨秀忍不住奚落起杨广来了,“今天既赶上染干王子在此,也就算了。不过,二哥,咱们须说定了,改日咱们哥仨儿须得到终南山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天的猎,也好叫兄弟们见识见识二哥‘一箭双雕’的本领。”
杨广见杨秀话一说开,不免又有些寻衅滋事的意思,心中不快,正要开口答复他,却见派去邀请长孙晟的张须陀脚步匆匆地走进殿来,便改向他问道:“先生请到了吗?”
张须陀依次给染干、杨俊、杨秀等人施过礼,从怀中掏出方绢帕,呈给杨广,答道:“禀王爷,长孙将军奉旨入宫去了,临行前叮嘱我,将这方绢帕转交给王爷。”
杨广从张须陀手中接过绢帕,满腹狐疑地展开观瞧,只见白色的绢帕用劣墨草草地写着三个大字:速入宫。
“你是在哪里见到的先生?”杨广抬头问张须陀道。
“我赶到长孙将军的府邸时,正碰到长孙将军在门外上马欲进宫去,将军听了我的来意,只匆忙到门房当中写下了这封信,要我立即回府来转呈给王爷,尔后就打马离去了。”张须陀原原本本地答道。
杨广心知宫中必是发生了十分紧要的事,才使得长孙晟在门外见到张须陀,连自家厅堂都来不及回,只在门房中讨得劣墨给自己写下了这么几个字,于是便起身向染干抱拳说道:“先生要我进宫去与他相见,师兄如没有其它要紧的事,不妨就由我这两位兄弟陪着,在我府中多盘桓些时候,我去去就回。”
染干因前些时日比试箭法,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