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上身都还没沾水,裸露在冷空气中的上半身,早已变得冰冷。
要不是年轻,估计一场重感冒跑不了。
阿嚏~阿嚏~
匆匆擦了两把,赶紧套上衣服。
“儿子,床上不是给你放着新衣服么?咋还穿旧衣服呢?”苗娘子见儿子旧衣服出来,新衣服还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忍不住问道。
当时脑子里想得全是怎么办?怎么办?
哪里还能想到什么新衣服啊?
“我不是想着先帮妈把碗洗了,再换上么!”
所以,再憨厚的性子,情急之下也能逼出谎言来。
“傻儿子,今天哪里还需要你帮忙,赶紧换上新衣服。”说完,拎着木盆出去了,丈夫还要洗呢。
这时候一家基本上就一个大澡盆,就像江南水乡里面采菱角的大腰盆一样,但又稍微小一点,浅一些。
那时候不像现在,每个人都有单独的生活用具,一家人共用一个澡盆,一条洗脸巾啥的,再正常不过。
苗银铜拍了拍脸颊,让自己赶紧从旖旎的思绪中拔出来,还是想想怎么跟小玲解释比较妥当。
想想刚才穿着掐腰的小袄,扭腰转身的背影,小腹忍不住又是一热。
其实李爱玲穿得不过是母亲临走前,塞给她的一件旧棉袄,情人眼里出西施说得就是他这样的,
不行不行,不能再干这种龌蹉的事情,甩甩脑袋。
还是找点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比较好,对,砍柴。
等苗娘子端着男人的洗澡水出来时,见到的就是自家儿子吭哧吭哧砍柴的情景。
吓得差点儿把手中的木桶都扔出去了。
“儿子,你干啥呢?今天说好了不干活的。”
“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下文。
苗娘抢过他手中的砍柴刀,连推带攘的赶出院门。
“去找强子玩儿去,你们之前不是一直都玩儿的不错嘛?”说完不等儿子回话,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五塞进儿子的口袋里。
这么大的人,出门不带钱不行。
苗银铜每个季度回来一次,遇到农忙就会提前回来。
当学徒工包吃包住,每个月赚的钱虽然不多,但除了平时买些日用品,或者苗娘子叮嘱他要买的东西,剩下的全部都带回家了。
苗银铜是属于绝对乖乖男的那种类型!
内衣裤都是苗家娘子准备的,所以这几****会大清早爬起来洗衣服,苗娘子非常惊讶。
不过这几****也很忙,以为是儿子心疼自己。
世上的很多巧合和意外都是有前兆的,只是平时大家都被“以为”这层纸遮住了。才走到张青以前住的草棚这里,就已经听到那边热闹的笑声,忍不住又加快了步伐。
总觉得只有找到一个热闹的地方,才能让别的事物占据思维,不再去想,也不用去想。
其实这是明显的逃避,但如今除了逃避,又能怎样?
刘爱玲快步朝着喜儿家走去,这段路有些日子没来,今天竟然会觉得有些许陌生。
自己本就是在原生家庭无法生存下去,才趁这个机会来到的农村,这里虽然苦,但自由。
不用看人脸色,不用被打被骂,更不用听那些侮辱性的字眼。
在这里可以重新生活,甚至因为知青的身份,得到村里人的尊重。
这里苦,但城里不苦吗?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夜上三更才能睡觉,而且还吃不饱。
相较于别人的苦来说,刘爱玲的内心是喜悦的。
而这种喜悦还只能偷偷的掩藏在内心最深处,深怕因为泄露半分而遭到别人的嘲笑。
这辈子已经受够了,受够了白眼,受够了嘲弄,受够了这一切的一切。
就在自己放弃的那一刻,人生竟然有了新的转机。
这几个月下来,笑容终于慢慢抵达眼角,内心最黑暗的地方有了一丝丝的光亮。
为什么,为什么就在以为上天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时候,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名节!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自己比谁都懂。
就因为太懂,所以恐惧!
母亲因为这两个字,毁了一生,也毁了自己一辈子!
在那样的环境下,宁愿被人打死,也要守护的东西,竟然就这样毁于旦夕。
刘爱玲内心很愤怒,但更多的是恐惧!
她需要很多人,很多阳光的人,很多的笑声,很多的美好,很多很多……
才能将自己从那个阴暗潮湿的角落唤醒,甚至带来一丝丝光亮和温暖。
到了,已经看到了他们欢歌笑语的身影。
刘爱玲站在竹丛后面,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那只恶魔深深的踩下去,扯扯衣角,戴上完美的笑容走了出去……
“爱玲?刚说到你呢,你就来了,果然不能背后叨念人啊!”顾莉雅此时正穿着李颖给她改过的收腰中长版的新衣,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说啊?说我坏话?”刘爱玲眼眸子一转,故作嗔怒道。
“哪里敢啊,我们正笑着李海鹏蹩脚的普通话,然后他还不服气,正跟我们闹着呢。”顾莉雅走过来搂着刘爱玲的肩膀解释道。
“李浩说咱们中间就你普通话说的最标准,还想让你评评理呢。”董亮嘴快,嗑瓜子儿唠嗑儿俩不误。
“就是就是,我觉得自己淮北方言说得都比普通话好,估计咱们五个sh人就你说得最标准了。”顾莉雅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给她,指着一圈人笑道。
刘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