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儿正趴在魏王府门外想着这些,眼前一亮,就见那远远地过来了一辆奢华富丽的宫车,车停在了王府门前,无数花枝招展的丫鬟纷纷簇拥而来,然而从车上下来的却是一个俊美端贵的华衣青年。
这青年生得俊美绝伦,眉眼之间还带着叫人心折的威仪气度,他挥开了殷勤的丫头,亲自对着车上伸出手,见一只素白的手没有犹豫地落在他的手臂上,破颜露出了一个绝丽的笑容。
宋婉儿看呆了,终于发现,自己从前当做宝贝的张有容,在魏王面前,如同土鸡一样。
然而她看到了魏王笑看的那个优雅沉稳的美丽女子,却又露出愤恨。
化成灰她也认识她。
这是宋岚!
她竟然过得这样好。
叫宋岚脸上那习以为常的模样儿刺激了心中的怨恨,宋婉儿想都不想,只哭着扑向了宫车的方向!
“姐姐!”
然而魏王府中的侍卫不是吃干饭的,哪里能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接近魏王夫妻,还隔着老远,宋婉儿就被侍卫一脚踹了出去。
她如今本就羸弱,又用了多年不知是什么熬制的汤药,叫这一脚下去顿时嘴里喷出了鲜血,滚在了地上。她五脏六腑都在作痛,看到那穿得雍容华美,美丽无比的宋岚,垂头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恨意顿生,只哭着叫声叫嚷道,“姐姐救我!”
“救救妹妹!给我一条活路吧!”
她顾不得别的,只将自己吵嚷得可怜极了,仿佛不被宋岚解救,自己就会死去一样。
可是她哭叫了许久,却没有宋岚的只言片语。
“她是谁?”宋岚问道。
“临西侯府的疯婆子,不要见她,脏了你的眼。”魏王漫不经心的声音说道,在宋婉儿呆滞得不知该如何动作的时候,这个尊贵的皇族,仿佛对一个弱女子完全没有同情心地指着她说道,“连个疯子都管不住。既然出身临西侯府,去,叫临西侯亲自过来领人,也叫他与本王说说,本王王府前,是他该撒泼的地方?!”
他再也不看宋婉儿一眼,巴巴儿地与宋岚说道,“宫里我怎么见你只用了一个银丝卷儿?点心不合胃口?饿了没有?”
宋岚不知说了什么,魏王突然笑了起来,看向宋岚的眼里,仿佛带着星光。
宋婉儿却如堕冰窟。
魏王不怜惜她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叫临西侯来接人?
临西侯是张有容的长兄,素有威严,连张有容都畏惧这个兄长。
她还没有想明白,就被气急败坏的临西侯给提回了侯府,府中仿佛大难临头,所有的主子都聚集,只将她丢在地上。
临西侯夫人已经哭着去魏王府赔罪,带着不知多少的赔礼,可是就算是这样却还是吓得仿佛倾门之祸就在眼前。她趴在地上听着临西侯对自己的痛骂与践踏,还有原原本本自己去魏王府生事之事,最后,临西侯却只有疲惫的一句话,“母亲,分家吧。”
分家?!
“分家?!”不仅宋婉儿心生恐惧,连老太君都跳了起来,脸色惨白。
这是要赶张有容出府,要断了兄弟情分啊!
“他是你弟弟!”老太君是宠爱幼子的,见长子无情,顿时老泪纵横。
宋婉儿也拼命摇头。
仕途完了,名声也没有了,若是在没有了家族侯府做依靠,张有容这辈子岂不是只是一个废人?
连张有容自己都惊呆了,软软地跪在了地上。
“容弟恶了魏王,频频生事,这贱妇今日哭闹,还坏了侯府的名声,母亲想叫侯府都跟着陪葬不成?”
从来孝顺听话的临西侯,却对老太君的哭泣视而不见,用无情的眼神扫过了弟弟,淡淡地弹着衣裳上看不见的灰尘说道,“儿子也有妻子儿女,恕不能陪着容弟胡闹了!”他摆了摆手,什么都不听地走了,连老太君在他的身后仰头翻倒人事不知都毫不在意,只有宋婉儿,看着老太君在丫头们惊恐的搀扶下一动不动,眼前一片的恍惚。
她嫁给了一个人,本以为会风光显赫,在侯府享受荣华富贵,把嫡姐踩在脚下,会生儿育女一生顺遂,可是却只是一场美梦。
张有容怨恨的拳头落在她的身上时,她突然笑了。
这个男人从此以后,一无所有。
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