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凯,今年十九,父亲是钦天监司晨,从九品。
按说天道院宣道来,钦天监几乎被挤出朝廷,两者矛盾冲突不少。令人意外的是此次坤院却收了杨凯。不过,想想如今连钦天监的监正都得靠边站,一个微末的司晨天道院根本不放在眼里。
而杨凯却有几分真本事,他因为喜欢占卜,对这些又颇有些天赋,所以报了这次的坤院进考,而杨凯的父亲是个通明豁达的人,谁想杨凯随便一考竟然就进了坤院。对此,杨氏族人不仅没有感到高兴,许多人还笑话杨凯及其父亲,而刚到坤院的时候杨凯因为父亲是钦天监制司晨也被人看不起,笑话过。
在坤院内,余念娘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种,而杨凯则是默默无闻,毫无存在感的那种,没想到这种时候,他竟然主动站出来要和余念娘一起。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杨凯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长相不算出众,只能说是端正,他看了眼余念娘主仆,对黄天师和冯天师认真的道:“不如让我与余姑娘一起,这样有个照应,刚巧两位教习身边的人数也一样了。”
“杨公子不必如此。”余念娘看着他淡淡的道:“我主仆两人行走不如男子快,若有个什么事,恐会连累你,你与两位教习一起,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余姑娘你一个姑娘家都不怕,我杨凯一个男子还怕什么。你放心,我占卜虽比不上余姑娘,但力气还是有点,你我互补,也不算谁占谁的便宜。”
话说得明白,分得清楚。
余念娘一直没正眼眼瞧过坤院里的几人,这会儿,才发现原来还是有坦然正义之人,想想多个男子兴许有用,当即应了下来。
分好组,冯天师嘱咐了余念娘几句,带着四人朝着左边方向林子而去,而黄天师则带着人往右边方向而去。余念娘三人继续朝林子深处走去。
天色渐渐亮起来,依稀能看清前方的路,走出一段路后,随着林子越深,杨凯心中亦越担心,他不由问余念娘:“……如此还要往林子深处走多远,若是进得太深,出来到时候又是个麻烦……”
“这只是暂时的!”余念娘道,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最后在看到一棵高耸入云的美人松才停下来,然后带着两人朝右方转去,找到一条捷径,往右走了半刻钟的路,眼前便出现了一道石子铺成的山路,顺着山路三人一直往下。
杨凯走得心惊,如此下去,不又到了官道上?依照他们横走的路程来看,恐怕离他们清晨从山上下来的地方也远不了多少,那岂不是白费。
“余姑娘,万万不可再走这条道,如此下去,很有可能会遇见那两个盗匪。”杨凯拉住余念娘。
余念娘看着他:“不会,就算来,也不是这会儿。”
杨凯不明白余念娘什么意思,想问问五彩什么意思,只见五彩一言不发的跟在余念娘身后继续往山下走,他不知道该说余念娘太过自信,还是说这当丫头太唯主子命是从。
他能想象,若是此时遇上盗匪,他们三人只有一个结局。其实他也可以独自离开的,可是他觉得既然答应了和余念娘一起,便不能放着不管,皱起眉头,狠狠叹口气,急冲冲的追上余念娘两人。
出去的路走到一半,又过了一刻钟,余念娘终于看见的一个圆圆的石墩,石墩上面有一道长长的划痕,像是谁用锋利的刀在上面砍了一刀而留下的印迹。
余念娘露出一个笑,停了下来:“我们先休息一下。”
“怎么不走了?”杨凯不解,天色已经亮开,站在此处能清楚的看到山上和山下:“那两个盗匪应该也不在了吧!”
余念娘没说话,站在石墩旁朝周围看了一圈,最后发现旁边草丛里竟有一条小路,因两边长满了草和藤蔓,生生将这条小道给掩了,她在地上捡起三根树枝给两人,嘱咐:“用树枝将草和藤蔓拨开,踩在路中间,千万别踩到藤蔓,会让人看出来。”然后一马当先走上小道。
五彩拿着树枝紧跟余念娘身后,杨凯顿了顿,也跟着走了过去。
小道走出一段后,路渐渐宽了起来,又走出大概五十来米后斜上方分叉出来一条坡路,余念娘示意五彩,扶着她的手爬上小坡,坡边栽种着一排树,树根边长满了手臂高的草,树后茂盛的藤蔓沿着树枝伸展开来,有的垂了下来,有的缠着树枝往上长,形成一大簇密密麻麻的树藤,人若蹲在其后,下面的人根本看不到。
杨凯就惊奇的道:“……这可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啊!”然后又一脸奇怪:“此时天已大亮,我们大可直接下山求救便是了。何必在此浪费时间?”
余念娘找了块石头,将帕子垫在上面,也不管动作优雅不优雅,姿势难不难看,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看着他,微笑道:“不是说了休息会儿吗?”
“啊?”杨凯一脸不敢相信:“你这么费劲儿的爬上来就是为了歇脚?”
“是啊。”余念娘理所当然的道:“虽然已经天亮,但为以防万一,咱们还是要小心些,就算歇脚也一样。眼看着就快要出去了,这个时候再出岔子多不划算。”
“也是。”杨凯觉得余念娘说得有些道理,但仔细一想,好像又有些不对。
思忖间,坡下有脚步声。
杨凯浑身一僵。
余念娘面色镇定,正目不转晴的看着坡下,他心里一松,不由跟着看过去。
那人正站在圆墩的地方,左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