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瘦子眯着眼睛将池郎宜浑身上下破旧粗俗的穿戴打量一番,像个脾气不好的庄稼汉子。 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他围着池郎宜转了一圈,眼皮子一撩,突然觉得这个村夫的身材似乎不错。 长年累月在地里干活的人都有劲儿,长得壮些也不奇怪,不过,庄稼汉因为劳作,手上可是会磨出茧的。 瘦子眼神落在池郎宜拢在袖口里的右手上。 池郎宜眼皮微垂,左手不经意的放在腰间。 余念娘眼皮一跳。 “嗨哟!”柜台里的小二突然大叫一声:“终于找到了。”。 几人齐齐看过去。 小二拿着一串钥匙已经笑呵呵的走过来,对瘦子道:“客官,我领三位上去?” 那两个壮汉却因小二一声叫吓了一跳,纷纷怨他,小二又忙道歉作揖。 后面的余念娘趁机给玲珑递了个眼色。 玲珑捏着帕子的手一紧,暗出一口气,这戏码一路上没少演,怕甚? 帕子一甩,走上两步掺住池郎宜的胳膊,笑着温声道:“公子,已经不早了,该歇息了。”接着又轻声的道:“不能惹姑娘生气!” 池郎宜斜着眼睛看向她。 玲珑干巴巴的笑,胸口砰砰直跳,两只手紧紧拽着池郎宜的胳膊,故意压低声音,用大堂里其它人却也能听见的声音道:“你若不听话,小心以后姑娘不理你。” 池郎宜垂下眼皮。 玲珑提着小心肝儿,牢牢的抓住池郎宜的胳膊,掺着他往楼上走,同时回头朝余念娘做个放心的眼神。 余念娘顿时松了一口气,接着不顾周围人的眼光,怒对旁边的孙妈妈:“你们怎么做事的?以后若再让他给我到处惹事就把你们都给卖了,这点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们何用?” 孙妈妈诚惶诚恐忙保证:“姑娘放心,以后不会了,绝对不会了,我们一定看好公子。” “真是晦气,本姑娘哪有那么多时间一直陪着一个脑子一根筋的人!”余念娘烦躁的甩了甩帕子,接着又问:“到底还有多远才到我那破落户的亲戚家?” “姑娘,那不是什么破落户,那是您的舅舅。”孙妈妈壮着胆子纠正。 “那还不是破落户。”余念娘撇撇嘴,下一刻立刻笑眯眯的问:“我如果真把表哥送回去,他们能给我银子?” “当然。”孙妈妈立刻保证,还怕没有说服力,拍着自个儿胸口保证:“只要公子安全回去,肯定有赏。” “那算了,看在钱的份了不跟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计较。” 孙妈妈干笑着擦了擦额头没有的汗。 走在楼梯半道上的池郎宜突然停下,然后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过来。 眼皮子又是一跳,余念娘心中暗骂一句,面上忙丢下孙妈妈,三步两步提着裙角奔上楼梯,将玲珑挤到一旁,一把抓住池郎宜的胳膊,暗地狠狠的拧了一把,脸上笑眯眯的道:“表哥,走吧,该歇了!” 站在大堂里的车夫不由撇撇嘴,之前还说是姑爷呢,这会儿就变成表哥了! 一主一仆都是满嘴谎话! 等到两人消失在楼梯口。玲珑立刻抓着孙妈妈的手,泪眼蒙胧,又担心,又焦急,又害怕的样子:“姑娘不会把公子怎么样吧?” “不知道。”孙妈妈拿出帕子背着楼下众人,擦了擦干干的眼角,一拍腿嚎道:“我可怜的公子哟!” 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上了楼。 小二望着空空的楼梯口,良久没回过神来。 “果然人不可貌像,进来的时候瞧着那姑娘端庄温柔,没想到却是这幅脾性……我就说那公子怎么一直不说话,原来是脑子有问题……哎哟,这两个下人真可怜,伺候这样的主子简直生不如死,真是不幸啊不幸啊……”小二十分感概。 喝得醉眼朦胧的两个壮汉呵呵笑起来,拿着酒壶哼着曲摇摇晃晃上了楼。瘦子面无表情的凝着眉想了会儿,突然一笑,摇了摇头,步代轻松的也上了楼。 ** 简单的摆设,朴实的家具,房间内除了一张实木打造的大床,床沿简单雕了几朵花,屋子里再有一张桌子,屋角一个放洗脸盆的架子,还有几张凳子,其它什么也没有了。 在冬日里这样的屋子显得有些冷清,但此时房间内有些压抑和沉闷。 余念娘坐在桌子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池郎宜坐在她对面,端着一杯茶许久也没喝一口。 孙妈妈站在门口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而玲珑则一脸嫌弃的在屋内看了一圈。 最后埋怨道:“这房间也太简陋了吧!” 指着那张大床道:“就一张床,连个榻也没有,怎么睡?” 孙妈妈白她一眼,眼神扫过坐在桌边纹丝不动的池郎宜,道:“不是还有两间房吗?” 想了想,看着池郎宜笑着道:“公子,不早了,你也回去早点歇息吧?” 池郎宜莫名其妙的看着孙妈妈:“难道这不是我的房间?” 声音嘶哑莎莎的,像琴上破弦刮在耳边。 孙妈妈和玲珑顿时全身鸡皮疙瘩。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上楼后,的确是池郎宜先进的屋,她们是跟着自家姑娘进来的。 但,姑娘不是一般的姑娘,她进了这屋肯定是有原因的。 孙妈妈凑近余念娘:“姑娘……” “有些,麻烦了。”余念娘道。 孙妈妈一愣。 池郎宜已经看了过来。 “姑娘是说今儿夜里?”孙妈妈凝眉道。 余念娘平静看着池郎宜,对孙妈妈点头。 “难道是那几个……”孙妈妈说着指了指隔壁房间。 那个瘦子在池郎宜第二卦应验的那个小镇上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