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爷的洞房花烛夜如何佳人在怀自不必说,听月却偷偷跑到闻昭这儿哭了半宿。她知道自己亲娘害了二姐姐不少次,因此在闻昭面前也不曾提起晏氏,只不住地落泪,说自己不想要后娘。先前分明已经释然了,现在到了爹爹成亲的时候她才晓得自己其实还是不乐意的,还是不愿有这样一个陌生女子冒出来,还要唤作“母亲”。

翌日一早是新妇奉茶的时候,白氏生得柔弱白净,五官虽不出挑,瞧着却舒服。向老夫人毕恭毕敬地敬了茶,又给闻昭几个晚辈封了红,到了听月听兰的时候,白氏拿出来的囊袋瞧着就大些,红色为底金线绣之,足见其心意。听月几乎咬着牙接下,也不顾礼数了,立马就将锦囊打开,倒出了里头的金锞子,撇嘴道,“我姜家的姑娘不缺这些。”

姜家自然是不缺钱的,可白氏家底子薄,这样的金锞子对她而言并不是刻意随意拿出手的玩意儿。听月这话就是明晃晃的瞧不起了。

白氏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笑意几乎挂不住,老夫人见此跺了跺拐杖,斥道,“四丫头,不许无礼。”

听月恼恨地别过脸,不情不愿地“是”了一声,白氏则感激地向老夫人福了福身,眼里蕴了点点泪光,显得柔弱又坚强。

一旁的听兰握住了听月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姜三爷虽恼自己女儿不懂事,可到底不忍斥责。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强逼着她们接受继母,但白氏这般温柔可人,想必接受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出插曲过后倒是相安无事。只是离开的时候,白氏有意与听兰听月说话,却遭了听月的白眼,听兰这个大点的也只是淡淡一笑便拉着听月走了。

姜三爷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只能揽紧了白氏的身子。白氏侧过头冲他摇了摇头,很是善解人意地道,“孩子们只是不适应罢了,以后就会好起来的。”

姜三爷唯有点头。

闻昭看在眼里却没有干涉,等回了房,想起白氏的封红,便随手将它打开,本以为里头也是金锞子,或许分量还少些,却见里头玩意儿是小,却雕成了一朵牡丹,层层叠叠的,栩栩如生,这样的雕花自然是越小越精巧,所以这样的分量算是恰到好处,再大就显得俗气了。

闻昭疑惑地皱起眉,若听月得到的是这牡丹,想必也不会那般不屑了。

所以白氏这是装错了还是另有深意?

想到这事要是叫听月她们晓得了,她们与白氏之间怕是更加不可调和,闻昭自个儿也不好做,于是便不声不响地将金牡丹装回了囊袋里头。

天气转暖了些,屋里没有烧炭,陆然披着薄披风与太子下了一整夜的棋。

太子落下一子,抬眼道,“就这么办吧,不用等太久,很快就有绝佳时机了。”说完便吃了陆然一子,笑道,“当真是一石二鸟的计策,叫我期待得很……啧,怀卿,你的心乱了。”

陆然笑道,“算我输了罢,只是我现在要出去一趟。耽搁不得了。”

“休沐日,急什么?”

“心爱之人的及笄礼,自然心急。”陆然正说着,已然站起了身。

太子哈哈一笑,手搭在陆然肩上,“原来如此,我倒是忘了,姜家那美貌小姑就是今日及笄,不过现在时辰还早,将这盘下完又何妨?”

陆然白眼一翻,将太子的手拂下,“总要沐浴装扮一番,这样重要的日子怎能随意?”

太子“啧啧啧”的,眼带戏谑,陆然却不再管他,抬脚大步走了。

陆然到姜府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宾客,闻昭却还没有出来,陆然稍松一口气,还不算晚。

这些宾客看见陆然不约而同地静了一瞬,这位可是姜二姑娘的未婚夫,自然会来观礼,但他们还是止不住地王这边看上几眼。今日的中书令换下了玄色鹤纹的朝服,着了一身雪白的袍子,耀眼纯净得叫人不敢逼视,淡紫的锦边将他衬得越发风姿俊秀。都说要想俏、一身孝,这中书令大人为了未婚妻的及笄礼,可算是攒足了力气地夺人眼光,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好看得率性自然,没有丝毫造作之感。

好些宾客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搭个话,就见姜二爷站出来开礼了,前院里头话音一静。随后见姜二姑娘身着绯色的采衣,踏着碎步迤逦而来,她披散着长发,随着行进的步子,这铺在背后的黑绸也跟着轻晃起来,虽周身简洁朴素,却显得越发窈窕,叫人移不开眼。

这些宾客早就晓得了这及笄礼的赞着是易相夫人,宾者是长公主,虽不知姜家是如何请动长公主的,却丝毫不妨碍他们观礼的热情。不得不说,这样的阵容是相当体面的。

闻昭跪坐于席,听长公主念着祝辞,心里仍不太明白长公主为何送了信来说愿意为她的宾者。那厢长公主念完之后,执起角梳为闻昭梳起发来。

“你还是个半大姑娘的时候,本宫就看好你与陆怀卿,现在你们定了亲,本宫心里也舒坦。”长公主手上不停,嘴上却小声地与闻昭说起话来。

这下闻昭算是知道长公主为何愿意来了,长公主这爱做媒的性子还是未变,本来在她与陆然的姻缘上头无可奈何,现在却得偿所愿了,心情自然好。

长公主为她加上发笄,笑道,“你是越发好看了,叫本宫瞧着也欢喜。”闻昭抿笑着道了谢,便笺庄芸碎步走来为她正了笄。

闻昭换了几身的衣裳,再一次步入前厅,觉得周身都有些发酸了。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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