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佩一愣,却听三娘子苦笑道,“好不容易有点能作证的东西,你可别随随便便给遮了,多浪费。”
子佩顿时听懂了三娘子话里的意思,哭笑不得道,“夫人这法子用的太不上台面了。”到底是自己人,子佩说话也是直接。
三娘子闻言,笑的微大声了些,“不上台面怎么了,法子好用就成。”
可三娘子话音刚落,单妈妈就掀帘进屋正色道,“夫人,姨娘们来了。”
三娘子抬头,冲子佩使了个眼色,子佩便心领神会的伸手抹了一点点红脂涂在了三娘子的唇上,然后便虚扶着三娘子去了正堂。
四月的天还亮的不算太早,眼下刚过卯时三刻,纵使桃花坞的正堂是坐北朝南开的门窗,可这会儿若不掌一盏灯,屋子里也显得有些昏暗。
三娘子走出来的时候陆承廷也正换好了常服从净房的偏门出来,墨发高束,窄衣修身,深邃的双眸里闪着的全是精神奕奕的光芒,看得三娘子也是脚步一滞。
“二爷拳打完了?”怎么这么快?方才他人还在庭院里呢。
“少打了一套,今儿不是她们要给你敬茶么。”陆承廷声色俱淡,说话的时候目不斜视只看着三娘子,一边挽了衣袖一边就坐在了东首的紫檀镶理石靠背椅上。
三娘子眼神一敛,下意识就看向了面前站着的三个姨娘,果然,是神色各异的。
好吧,既然他想让她来当箭靶子,那当就当吧!
三娘子心中是坦然的,毕竟打从踏进侯府的那一刻起,她就从不曾想过要和陆承廷这屋里的几房姨娘深交结情的。就像她昨晚和单妈妈说的那番话一般,三娘子始终觉得,姨娘和正室能和平共处,却无法做到真正的情同姐妹。
远有自己的生母林姨娘,近有沈初平的爱妾苏小莲,她们一个忠心为主丧了性命,一个满心压妻反客为主,若是换成以前,三娘子或许会生出悲悯和憎恨,可是现在,她既不悲,也不恨,因为她看懂了这是姨娘们自己选的路,是好是坏都怨不得旁人。
毕竟,一入侯门,即没了退路,不管是姨娘们还是自己,这辈子要依附的就只剩下陆承廷和己出的孩子了。所以,三娘子想,只要大家在场面上都是平平和和的,那对于姨娘们,她大可以不用像管教下人那般伸手扣得死死的。
想到这里,三娘子不由又打量了一下陆承廷,这剑眉飞扬、面庞俊逸的男人的身上,有着世家少爷不多见的那种凌厉英气,隐没在举手投足的眼神和动作中,多一份则煞,少一份则阴,而陆承廷确是匀得正好,这便就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尤为威风凛然,丰姿奇秀。
只这一眼,三娘子忽然又同情起了眼跟前的三个姨娘来。
诶,都是如花似玉一般的年纪,要的多,渴望的多,想的更多,偏陆承廷就一个,也不怪她们这般挤破了头想要在他跟前露脸作态,博个长久的念想了。
“夫人这一直看着我,可是有什么话想私下同我说?”感觉到了三娘子那带着异样的目光,陆承廷就笑着迎上了她的脸,神色挑逗,语调暧昧,用心做足了戏。
三娘子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没有让子佩给自己上些粉了。因为,很明显,有陆承廷这么个大活人在这儿陪着她演戏,分明就比她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印痕还要有说服力嘛……
因为陆承廷一句半调侃半认真的话,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混杂了些许说不清的暧昧。
不过很快的,端着热茶进屋的单妈妈就打破了堂屋里的僵局。
热茶敬奉,妻尊妾卑。
依次喝了三个姨娘敬上的热茶,三娘子又当着陆承廷的面说了几句“共侍夫君、和悦相处”的场面话,这礼就算是成了。
就和当初她去给宣氏的牌位敬茶奉香一般,高门大户中这样的虚礼多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想姨娘们昨儿费了那么大的劲,最后也不过就泯在了三娘子咽下喉的几口清茶中,也是令人唏嘘的。
而这边,见三娘子已经盖上了茶碗将瓷骨杯盏递给了单妈妈以后,陆承廷就“哗”的一下起了身想回屋,可还不等他迈开步子,坐在一旁矮杌子上的宋姨娘就楚楚动人得跟着站了起来,一双剪水秋眸里盈着的全是明晃晃的倾羡之情,“二爷,昱哥儿一早就知道您回来了,想一会儿过来同您说说话。”宋姨娘的声音,宛若扬琴拨弦,和昨晚那略显尖锐的嘶喊截然不同。
三娘子愣住了,同一张面孔,不同的展现,像极了当年时时刻刻都晃在她眼前的苏小莲。
这样的女子,喜欢以柔弱傍身,用温情为刀,一寸一寸的剜着自己的骨血,将所谓的真情切意全部呈在所爱之人的面前。当年的沈初平,是感动的一塌糊涂的,似乎全天下,只有一个苏小莲才是他想揉进身子刻进骨子里的挚爱,而其他的人,全成了荒谬。
三娘子顿时很好奇陆承廷的反应,便转了头大大方方的看去,可谁知,陆承廷竟也正盯着她,笑的格外的如沐春风。三娘子心下一愣,一股不详的预感顿时浮上了心头。
果然,陆承廷不过就眨了一下眼,便转过头看着宋姨娘开口道,“我听说,昨儿晚上昱哥儿闹了些动静出来?”
三娘子顿时回头去看单妈妈,可单妈妈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