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上泉,你恨我对不对?就因为我没能帮你脱离困境,就因为你觉得大楼的事是我在背后教唆周奕琛的?哈,真好笑,你为什么就不能承认,你池上泉能力有限呢?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承认!你在池家这辈子都没有立足之地!”
他心里应该比我明白,池家老爷子是怎么看待他的。池家家底颇厚,可他池上泉上大学的学费,都得用奖学金和打小时工支撑。想必养一只狗,都不会这么冷漠吧。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怎么就没想通,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他,心里能有多健康,必定是狭隘的。
我曾经还真以为自己有满满的爱,能感动他,弥补他缺失的那份关爱。可现在想来是这么可笑,我又不是圣母,我特么何德何能普渡一个这样的男人。
面对我的冷嘲热讽,池上泉毫无所动,他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我。
片刻,我从桌面上爬了起来。
“你特么就是个混蛋!我不欠你的,我说过我不欠你的!你别以为我就必须对你好了!你把我的青春,我的付出,置于何地?我特么真觉得自己瞎了眼,我能在最美好的年纪遇上你,算我倒霉!”
话落,我的手掌胡乱地拍在他的脸上、身上。
其实我特别想哭,可却流不下一滴眼泪。我以为池上泉再不堪,也不会到如此地步。其实先前看到新闻中的背影,我心底已经有所猜疑了,就因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种事情还真是我身边的人所谓。
“你这是犯法!你别以为你逃过了一时,就能逃过一世!我不会劝你收手,已经晚了!你欠的,拿几条命都不够赔!”
我打心底觉得肮脏,那个我记忆中,穿着洗得发白,干干净净、品学兼优的大男孩,已经死得彻彻底底。现在站在我眼前的男人,他的心已经是黑色的了,为了钱,为了更多的钱,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
池上泉不躲,站得笔直,只是他不再看我,饶过我,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后的墙面上。
我看着他滚了滚喉咙,似乎说了一句话,可太轻,我完全听不见一个音节。
给许桃抽完血的男人们听见了动静,立马把我推了开,边推还骂骂咧咧地凶道。
“再发疯,老子一枪毙了你!”
男人再次掏出手枪,枪口抵在我的额头上,还拼命地怼。
期间池上泉只冷眼旁观,他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被我弄乱的领口,数秒后,幽幽地说。
“走了,不要耽误时间。”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男人收回手臂前,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底写满了威胁与警告。
“你给老子等着!”
走前,男人猥琐至极地搓着双手,挨在池上泉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池上泉很明显一愣,他侧头瞥了我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眉头似乎也微微一拢。听到关门的声音,我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床边,我大口地喘着气,太阳穴一下又一下地突突跳着。
我压根无法平静下来,良久,许桃睁开了双眼,她吃力地从床头向我的方向爬来,手臂一伸,将我从地上捞了起来。
我们均没有太多的力气,还没能站稳,她拉着我,我们一同又倒回了床面上。
我压在许桃的胸口,听着她剧烈的心跳,久久不敢抬头。
“苏南,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男人?”
许桃笃定地问道。
我一惊,霍然扬起了下巴,讥讽一笑。
“你早就醒了?”
许桃微微蹙眉,随即否认。
“没多久,我脑袋很晕,你们的对话我听得也不是那么真切。血抽到一半,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完,她再次复述。
“你们是不是认识?那人走之前,步伐也有些迟疑,他心软了对不对?我们还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吧,苏南,你们既然认识,他不会这么狠心的,对不对?”
许桃的双眼不再黯然无光,反倒是夹杂了一丝侥幸,她急迫地想知道答案,双手紧紧地攥在我的肩头。
“我问你话,你说啊。”
我心头一阵苦涩,一根根掰开许桃的手指,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鼻间总是充斥着浓重的恶臭味,我静静地望着许桃,片刻,下床,捡起地上被蹂躏得几乎不成样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才回。
“你认为呢?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又何必这么天真的问这种问题。如果他真的心软,你、我,何必抽血?他也不会走,他踏出这个房门的一刻,你其实就不用幻想了。”
我侧过身,继续道。
“但凡他有这么一丝恻隐之心,能出去的,也只是我,你以为轮得到你?没了一颗肾,你以为他们就能就此收手?等你能动,稍微脸上有一点属于人的气色,就会被带到其他地方。回不去了,真这么好脱身,h市费了这么多警力,也不曾找到半个人。”
我也不愿一盆冷水浇灭许桃唯一的幻想,可事实就是这么残忍,难道我安慰她,告诉了她,池上泉会放我们走,我们就真能走了?
我以为以许桃的性子,她会发疯,甚至辱骂我,她就是这样,从来不讲道理。可她没有,她听完后,就这么一笑,笑容十分淡。
“也是,是我想太多。”
短暂的沉默后,许桃问。
“那你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我想知道。”
她这么一提,我忽地就回想起了池上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