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桦微微又诧异了一下,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过科举还有接引人这一说法,不由得好奇看了看周老先生两眼,文县令皱了皱眉咳嗽了一声,方桦又瞬间清醒了过来。
尴尬笑笑,不管周老先生什么身份他都无所谓,只需要管好自己就好了,于是老老实实的对着周老先生行礼作揖,恭敬道:“学生方桦,见过周老先生。”
周老先生一听是方桦这个名字才正眼打量了两眼,因为他清楚记得他在文县令那里拿的卷子上面的名字就是方桦,本以为作出‘滚滚长江东逝水’的人最起码也是高龄,谁知道竟然是一个屁大的小孩,一时间有些怔住,蹙眉询问道:“你就是方桦?”
方桦礼貌的点头,憨笑了一下,道:“不久前吾师刚为学生取了表字,字子君,不管是方桦还是子君都是学生。”
憨笑的说法,但是方桦脸上却有说不出的嘚瑟,好似在跟所有人显摆他有了表字一般,人家周老先生压根就没有问他什么表字,只是问他是不是方桦,谁知他自己一脸自然的说出自己表字来。
文县令也是一脸无奈,方桦的性格他一直都琢磨不透,不过对于方桦的诗词歌赋还是比较欣赏的,洋装恼怒的瞪了一眼,随后对着周老先生道:“不错,他就是那小子。”
周老先生有些吃惊,实在是没想到方桦居然如此年幼,不过心里吃惊脸上却不会表现出来,嗯了一声,脸上露出慈祥笑容道:“行了,子君,先坐旁边吧,还有些人未到,待会儿就出发。”
方桦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转身向着右边的座椅上坐了上去,四周看了看,总共来人差不多三十位童生,但是方桦眼熟的却不多,基本上跟他一起考过童生式的人一般都不会如此快的又来重式,就如王直,黄泳此刻都没有来。
所以在位的童生,方桦认识的压根没有,反倒是他如此年幼的模样,使得其他童生不禁总是频频侧目看了过来,实在是太年幼了,再坐的各位无一不是四五十岁的,年龄小的也有三十多了,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仅仅只有十二岁的小屁孩来,想不注意都难。
方桦无奈,不管是谁对他看过来,他都憨厚笑笑,一来二去,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又等了片刻,方正气也来了,对着文县令和周老先生行礼后坐在了左侧,正好坐在了方桦的对面,相视一眼,皆是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哼了一声。
“汝,就是神童方桦?”坐在方桦身边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突然笑呵呵的对着方桦打起了招呼,似乎是有聊几句话的意思。
方桦自然不可能自视清高,连忙摆手憨笑道:“小子不认识什么神童,小子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考上童生罢了,神童二字愧不敢当,不知先生是?”
方桦很礼貌,两世为人的经验让他明白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所以他不管面对谁都是很和善的模样,再加上他年幼,不免会让人觉得他这个小孩还比较懂事。
旁边的中年人也自报了家门,原来是庆阳县的郁家人,也是一个极有门面的人家,郁家在庆阳县的影响也不小,但是总得来说比较低调,这个老头正是郁家如今家主的弟弟郁兴仁,几年前考上了童生,到如今也参加了几次重式了,虽然没考上,但是郁老头却不气馁,今年准备再接再厉。
“原来是郁伯伯,小子有眼不识泰山,竟没有认出来,真是失敬失敬。”方桦有些腼腆说道,他是真的没认出来,主要是郁家太低调了,他压根不知道。
不过从陈原广嘴里他知道,郁家也算得上是书香门家了,曾出过一个秀才,虽然如今都已经逝去,但是郁家的地位还是有的,方桦面对郁家不敢托大,做个乖宝宝就好。
不过郁兴仁显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大气的笑了笑,脸上皱子更是一层一层,笑呵呵道:“什么郁伯伯,你我都是童生,我仗着比你大几岁,称一声老哥好了,我可不敢占你的便宜。呵呵。”
方桦嘴角抽搐个不停,这还不够占他的便宜么,让他十二岁的人叫三四十岁的小老头叫哥,这怎么看都是自己吃了亏,方桦努力不计较这事,厚着脸皮叫了一声郁老哥。
于是乎,郁兴仁高兴了,拉着方桦眉来眼去就这么聊开了,东南西北通通都聊,顺便也把接引人周老先生的事情,和在座各位童生的身份也纷纷告诉了方桦,郁兴仁也没觉得方桦是来考重式的,只是觉得他是来涨经验的而已,所以很热情,口水飞溅,却丝毫不知。
渐渐的到了午时,公堂的童生人数才不过五十之数,不过周老先生已经站起来了,拉着文县令向着后堂走去,显然是在交代什么,完了之后就要离开了,方桦微微有些蹙眉,看了看人数,实在是太少了。
没弄清楚状况只好找人问了,侧了侧身子,礼貌的向着郁兴仁问道:“郁老哥,怎么只有这么点人,我庆阳县童生不说几百也有一百多吧,怎么如今只有我们这点人去参加重式?”
郁兴仁神秘一笑,嘚瑟的摇了摇头,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模样’看着方桦,老气横秋道:“陈秀才不是你师尊么,难不成没跟你说这事,你居然还不知道?”说着见方桦确实不知道的模样,又压低了声音,凑到方桦耳朵旁细细低语:“今年陛下准备西征西夏,闹得沸沸扬扬的,你怎么还不知道,大战将起,还能有多少人能安心赴考!”
一语点醒梦中人。
方桦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