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呢?”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也不觉得突兀。
“死了。”
晨夕的母亲是在当年晨夕被拐的第二年,因郁结去世的,一直到死都没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
钦文先生的问话没有让晨夕有难受的感觉,问的恰到好处。
这个时候晨夕手机响起了我的电话,晨夕看了一眼,然后开了静音。
不知不觉之间,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
晨夕看着酒店大门,脚步似乎有千斤重,每向前走一步,心上的痛都要重上一分。
打开酒店房门的那一刻,钦文先生像是一个父亲一样眼神关怀着她,然后问:“你知道一个女人上了一个男人的车代表什么意思吗?”
晨夕脸色未变,然后说:“我知道。”
女人上了男人的车,和男人脱女人的衣服是一个性质的。
他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咖啡,然后说:“我很喜欢你,你看起来很识时务,你年轻你漂亮,你身上有我想要的yù_wàng,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晨夕站在他面前,“恩。”
他继续说,絮絮叨叨的声音落在她的耳朵里,“可是我不年轻了,我已经五十多岁了,我甚至可以当你的父亲,你知道吗?”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不可能没有结婚,他是有家室的,甚至他的孩子都和她一般大。
“晨夕,你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那些漂亮姑娘该有的我都会给你,房子,车子,首饰衣服,我都可以给你,而我只要你安分的跟在我身边。”
他终于说出了这句直白的话。
晨夕眼眶酸酸的,其实这么些年,不乏一些男人说要包养她,可是她都没有答应,哪怕是在穷的吃不上饭的时候,她也没有答应。
也许是这个男人太有魅力了,也许是她不想那么辛苦了,这一次她说了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我会好好待在你身边的。”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晨夕想,她已经不你年轻了。
她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偶像剧里的故事很美好,女主角哭一哭,就会有英俊多金的男主送上真心送上一切来守护的故事,她已经不会相信了。
她二十多岁了,人生中最美好的那几年就快要过去了。
以前还渴望着自己打出一片天地,对未来,对生活抱有极大的热情和希望。
可是现在她却不确定了。
她想起来,前一天晚上,她还在纠结吃饭的时候是点六块的素菜还是七块的荤菜,最后她咬牙还是点的六块的。
她在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钦文先生看着她,眼神的意思很明显。
晨夕微笑,想到了很多事情。
她想起父亲回收垃圾的那双沾满污垢的手。
她想起她毫无尊严的青春。
她想起来她银行卡上那个刺痛人心的余额。
她想起房东刻薄的嘴脸。
她还想到了子书温润的笑,和他的包容,她的子书啊,深深的烙在她的脑海里,子书对她说的每个字,许下的每个诺言,她都还记得。
子书是那么喜欢她,事事都为她想,怕她冷了,怕她饿了,怕她过得不好,小时候宁愿自己饿了,也要让她吃上饭,长大后,几乎是把自己所有的钱都交给她。
子书说过,以后结婚了,一定要有一个两居室,孩子一间,他们一间。
子书还说,他这个月,医院会发奖金,他能带着她去买新衣服了。
他什么都好,他善解人意,他英俊潇洒,他温柔体贴,他用生命在爱她,他从小到大都在守护着她。
可是,为什么他就是没有钱?
为、什、么?
她不想在等子书了,也不愿意再等了。
最后停留在她脑海里的是,老旧的墙壁上贴着的圣罗兰每月出的新款口红的海报,还有古驰的当月主打款的海报。
晨夕抬手,一颗一颗的开始解自己衬衣上的扣子。
衣服落在地上的时候,晨夕知道,有些东西从自己的世界里永远消失了。
对了,钦文先生有自己的姓。
他姓陆,五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