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调转车头赶回了d市公安局,一到刑警二队的办公室,张维正坐在一张办公桌上对陈锋讲解着尸检报告上的内容。见宁致远进来,张维从办公桌上跳了下来,把手里的报告递给他:“致远,我可是按时完工了哈!”
“昨天晚上又没回家?”宁致远接过报告,边浏览边问。“可不是嘛。”张维瞟着宁致远,感叹道,“你倒是温香软玉抱满怀了,可怜我老人家孤家寡人,一晚上对着一具冰冷的尸体。”“行了,你也别发牢骚了,”宋明将胳膊架在张维的肩上说,“好歹你只要面对尸体,而且你不是常说尸体是不会说谎的嘛。我们要面对的犯罪嫌疑人可就复杂多了,稍不留神就被他们给溜了。”
“死者心肌受损,心肌中夹杂玫瑰色血斑。这是什么意思?”宁致远抬头问张维。张维勾了勾嘴角:“知道肾上腺吗?”宁致远点点头:“人在激动、愤怒、紧张时肾上腺会分泌出大量的肾上腺素,肾上腺素能使人呼吸加快,为人体提供大量的氧气,心跳、血液循环加速,瞳孔放大,身体活动能量增加。但如果肾上腺素急剧上升,可能会导致人死亡,俗称吓死。”
张维颇为赞赏地打量着宁致远:“懂得还挺多,解释也还算是专业。不过还不够详细,当一个人突然很意外地遭受到外界的惊吓时,大脑会发出指令,让肾上腺分泌大量的儿茶酚胺。儿茶酚胺是一种神经介质,包括肾上腺素和去甲肾上腺素。当人处于极度惊恐的状态时,肾上腺会突然释放出大量的儿茶酚胺,促使心跳加快,血压升高,心肌代谢的耗氧量急剧增加。过快的血液循环就象洪水一样冲击心脏,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导致心跳骤停致人死亡。心肌中的血斑就是这样造成的,说明心脏出血过多,损害了心脏的功能。”
“你的意思是说肖玉平在跳楼之前受到过惊吓?”宁致远拧着眉问。张维点点头:“不仅是受到过惊吓,从心脏的损伤程度上看,肾上腺素的急剧分泌是导致她死亡的主要原因。”宁致远垂眸思索片刻,抬起头说:“所有人,会议开会。张维,你也一起去。”“你们开会,为什么要拉上我,我还没……”张维刚要推脱,被宁致远一个凌厉的眼神打断了,“得,致远,你别瞪我了,我去还不行?”
等会议室的人都聚齐了之后,宁致远说:“张维,你先把尸检的详细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张维瞟了宁致远一眼无奈地开口道:“死者肖玉平身体多处骨骼断裂,崩裂性全颅骨折,颅脑创伤严重。心肌中有大量的血斑,心脏受损严重。这说明死者生前曾受到极度的惊吓。”
“张法医,肖玉平是跳楼死的,会不会是跳楼的瞬间产生了恐惧?”吴力涛问。张维微眯着眼睛说:“根据伽利略自由落体的瞬时速度计算公式,肖玉平从楼顶坠下的时间不超过三秒钟,而从她的心肌的出血量来看,不可能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产生的,所以惊吓发生于坠楼之前。”
“你的意思是说在肖玉平跳楼之前,在楼顶上发生过什么?”宋明疑惑不解地问,“难道是她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张维耸了耸肩,勾着嘴角说:“我只是把尸体告诉我的转述给你们听,至于其他事情就得靠你们这些刑警去查了。”
陈锋手里转着一支圆珠笔,皱着眉头说:“会不会是肖玉平因为知道自己的事情败露了,所以产生恐惧心理,从而选择了跳楼自杀呢?要知道她不仅是杀害阿纳日的凶手,而且还要为她的学术造假而名声扫地。对于象她这种高傲的女人来说,名誉比生命更重要。如果她盗用马教授学术成果的事情一旦被公之于众,那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树立起来的学术女强人形象就彻底毁灭了,这绝对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你说的是有一定的道理,”宋明打断了陈锋,“但我觉得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梳理梳理案情,你说呢,致远?”宁致远知道宋明肯定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于是对他点了点头:“说说你的看法吧。”
“好,那我就说说。”宋明翻开自己的记事本,看了看说,“首先市中心医院外科发生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些都源于一场学术阴谋。肖玉平当年做为马教授最器重的学生,马教授的学术研究基本上都是由她来做助手,她也因此比别人更有机会接触到马教授的手稿。马教授突然去世,她的机会也来了。肖玉平对外宣称马教授的手稿都用来随葬了,其实当时埋进墓地里的究竟都是些什么,谁也不清楚,也没人去追究。而这些手稿自然也都落入了肖玉平的手中。之后的两年她利用这些手稿在各个学术期刊上发表了不少文章,这使她成为了医学界一颗耀眼的新星。”
“本来她觉得这些事情不会有人知道,谁承想阿纳日搞到了手稿的复印件。阿纳日原本就是个小护士,家庭条件也很一般,她跟季天泽虽然有特殊关系,但季天泽毕竟不是她能托付一生的人。所以她就利用手稿的复印件来敲诈肖玉平。肖玉平被阿纳**得无路可走,就起了杀心。她有可能是白天的时候就跟阿纳日约好了晚上见面,也许是要谈判,也许是按照阿纳日的要求给她钱或者是什么东西。肖玉平比约定的时间早一些到了锅炉房,给嗜酒如命的老李头送了两瓶酒,并在酒里下了药,不然以老李头的酒量,不会喝一杯就不醒人事。做为一名医生,肖玉平很清楚药量的时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