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见汀梅发了火,遂不敢再问,一行人急急忙忙地回了王府。
快走到平乐堂时,汀梅问道:“姨娘,这茶叶……咱们是拿回去还是送到王妃那儿去?”
李若兰一面走,一面说着:“自然是拿到王妃那里去。我出门一趟,回来总得跟王妃说一声。咱们对着她把礼数做足了,说话做事才不会叫人拿了把柄。”
汀梅点头应“是”,主仆几个就进了平乐堂。
正院里的丫鬟看见李若兰过来,便转身进去通传。还没等正房的帘子撩起来,外面的人便听到里头有人在哭哭啼啼地说着什么。
李若兰遂止住脚步,面色谦恭地等在廊檐下。
进去通传的丫鬟很快就出来了,对着李若兰笑道:“劳累兰姨娘久等了,王妃说,您今日出去一趟,想必是累了,歇息吧。”
李若兰转身从汀梅手里接过茶叶,笑道:“这位姐姐可真会说话!既是王妃有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在外头买了些福健的茶叶,送给王妃尝尝鲜吧!”
那丫鬟笑道:“姨娘的心意,王妃一向都是看重的。只是如今王妃有孕,大夫嘱咐说要少喝茶,没的再把这些好茶给放陈了,还是姨娘拿回去自用吧!”
李若兰闻言,讪讪地收了手,便告辞走了。
丫鬟目送李若兰离去,这才回了正房禀告。
杨云舒点点头,挥手叫她下去了,继续对哭得梨花带雨的王妙言说道:“这事我却是真的做不了主,须得等王爷回来拿主意。”
王妙言哭道:“王爷本就不待见我,肯定不会答允的……”
杨云舒耐着性子说道:“王爷不答允也是常情,且不说皇家的规矩,你出去打听打听,哪个大户人家会允许妾室回娘家伺候母亲的?”
王妙言一边拿帕子拭泪,一边委屈地说道:“还是人比人,气死人!王妃您看李若兰,天天动不动就回娘家!几天不回去,王爷还找着她问!我从进王府到如今,回去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杨云舒见她说起李若兰,心中更是不悦。你生气便生气,把怨气一股脑往我身上扔是怎么回事?无非是再多个人不痛快罢了!
“等会儿王爷回来,你说得软和些,也未必就一定不许。毕竟这次不同平常……”
一句话说得王妙言又痛哭起来:“前些时候母亲就,就有些不好……又因着成国公府里头的事情,母亲着了重气……这几日身子越发沉重起来了……我一个做闺女的,以前只知跟母亲怄气,等自己懂事些知道孝顺了,母亲怎么就要……呜呜呜……”
“王妃,王爷回来了。”门口守着的丫鬟隔着帘子禀报。
杨云舒忙道:“擦擦眼泪,赶紧想想你怎么说吧!”
须臾,梁瓒迈步走了进来,见杨、王二人在屋里说话,便问道:“兰姨娘还没从舅舅家回来?”
杨云舒道:“方才已经回来了,来我这儿说了一声,我叫她回去歇着了。”
梁瓒“哦”了一声,转身便要往书房去。
王妙言怯怯地叫了一声“王爷”,梁瓒转过头来,这才发现王妙言的两只眼睛红肿得像两枚桃子。
“怎么了这是?”梁瓒蹙眉问道。
“今日父亲遣人来说,说我母亲突然病重,连日来清醒的时候少,昏迷的时候多……妾身,妾身忧虑母亲病体,想回去在病榻前伺候几日……不知,不知王爷可否……”
梁瓒皱着眉头看了杨云舒一眼,她便说道:“也是侧妃的一片孝心……只不过皇家向来没有这样的规矩,还请王爷裁夺。”
看来杨云舒是没有提前许诺什么。梁瓒本想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好叫王妙言感激杨云舒,没想到她竟是连这点事也做得滴水不漏,叫人无可指摘。
梁瓒有些泄气,也无意与王妙言纠缠,便说道:“你去也可,每日清早去,掌灯前回来,不能在王家过夜。”
王妙言顿时欣喜非常,上前给梁瓒磕了头,便告辞回去收拾了。
可次日王妙言回去没多久,王家便开始派人给各家送丧信,去王府和成国公府的是孝子王聿。
王聿走后,宣惠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去年九月王妙贞出嫁时,柳夫人身子还康健得很,与人谈笑风生的,怎么才几个月过去,说没就没了呢?”
姜夫人叹道:“她跟我年岁差不多啊!真是可惜了,本来儿女都大了,正是享福的时候呢!王将军看着也是憔悴得很,连眼窝都凹下去了。”
说起来王聿,宣惠才突然想到:“柳夫人突然亡故,王将军还要服三年斩衰,出孝后他就三十出头了……”
姜夫人惊道:“啊哟!看着那么好个人,怎么在姻缘上这样不顺?真真是……”
次日一早,宣惠与裴敏中一起去王家吊丧。因杨云舒怀有身孕,需要避忌,便只有梁瓒一人去了。
宣惠甫一进入内院的灵棚,便有礼官敲鼓唱道:“宣惠公主来送夫人了!”
灵前王妙贞执未嫁女之礼,哭着给宣惠递上香烛。待宣惠祭拜后,又递上一沓纸钱,宣惠一一放在火盆里烧了。
一套仪式下来,宣惠才有机会细细端详王妙贞。不过才一二十日未见,她已经瘦得下巴尖尖,往日脸上的一点儿婴儿肥都已经不见了。
和离、流产、母亲过世,这二十天里她也过得很辛苦吧……
宣惠安慰道:“二小姐还请节哀顺变,你母亲必定也希望看着你好好地把日子过下去。”
王妙贞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