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慈恩寺西院的一间无人的小禅房。窗子关得严严实实,一张连被褥都没有铺的禅床孤零零的横在墙角,看上去象是压根儿没有人住过。
同拦着路的僧人们交涉了一番,劝散了周围情绪有些激动的百姓。商商沉着脸将高阳带进了这间临时借来的禅房。
将左右为难的护卫们留在门外,商商独自一人和高阳坐在了这间禅房里。
桀骜的高阳,一脸厌恶的看着空荡荡的禅房,不耐的看着拉着她进来的商商。
“你到底想怎样?为何将本公主拉来这里?”
若不是商商的手劲大到让她无法反抗,她真不愿意和商商来这里。
“高阳!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你是不是真的想辩机死你才开心?”商商揉了揉额角,尽量的压制住自己的脾气。
如果她不能心平气和的话,她是无法冷静的和高阳商量的,毕竟这其中涉及到辩机的生死,她不想开玩笑。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本公主?”高阳斜着眼看向商商,她和辩机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她来置喙了?还是说……她和辩机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关系?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只想问问你到底想做什么?”看到高阳眼中的怀疑和醋意,商商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女人!真不知道辩机是看上她哪一点了!
“本公主想做什么用不着你管,你最好不要插手!”高阳冷冷的回道。
虽然商商只是梳着简单的辫子头,穿了一身并不起眼的湖蓝色襦裙,但她明艳的脸庞、谦和的气质还是让高阳感到莫名的威胁。她讨厌看到商商那种凡事尽在掌握的样子。
“我才没兴趣管你想做什么!”高阳的不合作让商商也有些忍不住怒了:“只要你别连累到别人,就是你想把你自己玩死都不关我的事,说不定我还会给你送点葬仪!”
“你……你放肆!”高阳气得直发抖。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这个女人!不过就仗着李默的关系,居然也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我再放肆也比不上你!”商商打断高阳的话,冷冷的看着气得满面通红的高阳。
如果不能让这个女人认清现实,只怕以她这火爆的个性,随时都会为辩机引来杀身之祸,现在的局面已经够糟了,她可不想在还一点眉目都没有的时候整件事情就已经变得无法转圜。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居然跟整个御史台为敌!你是不是嫌你的名声还不够响亮?给辩机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商商厉声喝问。
“你管不着!有本公主在,谁敢找辩机麻烦?”高阳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虽然她对朝堂上的事也有所耳闻,但她并不认为这件小小的风波足以困扰到她,不过是一个御史而已,朝中的御史多的是,也不差他那一个。
商商不可思议的看着高阳。难道她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天下无敌么?
哪怕是皇帝,在面对众臣的众口一词时也必须有所顾忌!何况她这个女人!她只不过是一个大唐不知道有多少的公主!就算是先皇在世的时候极为宠爱她,那也只是先皇而已,现在的皇帝早已不是当初的李世民了!
为什么她就看不到这个事实呢?
“高阳!你不是小孩子了!是!你是公主!那些御史们不会将你怎样,也不能将你怎样!”
商商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又道:
“可是辩机只不过是一个和尚!在如今群情激愤的情势下,皇上必须得要安抚群臣,那么辩机就是一个最好的牺牲品!”
这些道理商商不相信高阳不明白,但是让她更不明白的是高阳凭了什么这样固执的认为李治不会对她出手?
“你也是生在皇家,这些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明白,也不应该不明白!”
商商说完了这段话,也不再继续劝解,只是静静的看着高阳的眼睛。她在等,等高阳自己想明白。
高阳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眼中的神色不断变幻,双唇翕动,半晌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是啊!商商没有说错!
李治的确不会为了她而独自一人面对激愤的群臣。她只不过是他众多兄弟姐妹中的一个而已,更何况她又是因为那样一个让人鄙夷的理由引起这样的纷争,那就更不用奢望李治的回护了。
“要不是这些臭和尚,本公主早就将辩机带走了,又怎会让他一个人在此受苦?”高阳恨恨的说道,长长的指甲掐在掌心,几乎要掐破了皮。
“高阳!不要自欺欺人了!如果辩机愿意跟你走的话他现在早就不会在慈恩寺里了!”商商无奈的看着高阳。
辩机是爱高阳,或许这也会是他一生都必须背负的原罪,可是他却不会为了爱高阳而做出有辱佛门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辩机的底线就是他不能背叛佛门!
不知是商商一语中的打破了高阳的幻想,又或者是高阳自己也明白了,她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雪白。
原本张扬酷烈得象是燃烧的火焰般的人在这一刻忽然就象是熄灭了,只剩下了一具人形的灰烬,一碰就会烟消云散。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我真的可以护着他的!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呢?”高阳的呢喃显得那么的虚弱无力,透着让人怜惜的脆弱。
“高阳!”商商轻唤了一声,这个模样的高阳真是我见犹怜,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张牙舞爪的气势?
“你还是先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