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一片混乱!
原本祥和宁静的佛堂后院顷刻间被吵闹和尖叫声填满,间或还杂着两声充满了十分怒气的喝骂和“砰砰”的东西倒地声。
站在门口留守的青衣小鬟此时早已是六神无主,现在吵着的这两边哪边她们也得罪不起,可看着这屋里快要闹翻了天的情景,谁也不敢在那儿干站着,这个时候站着了,等事儿完了那就是罪过!
一边慌忙的上前拉着架,小鬟们还要防备着不时袭来的拳脚。
狭小的静室里,闻声赶来拉架的和原本的三位主角儿,此刻全都挤在了一处,人人脸上都是一副激动的样子,人人都试图将眼前的局面控制下来,可是偏偏,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
辩机一脸惨白的站在高阳身后,任由着挤成一团的人们将他推来攘去,望着高阳气急败坏的脸,嘴角却挂着恍忽解脱的笑。
即便是在这样乱的时候,眼前这个纤纤弱质的女子仍在用自己的方式张牙舞爪的挡在他身前,将他护着----恍若珍宝!
这一切不是他早已知道的么?从他动心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的!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是因为她的爱让他恍若身处天堂么?所以他无法成佛?可他如今已入了地狱为何也没能成佛呢?
在这一团喧闹的混乱当中,李治原本的计划却正在无声无息的进行着,跟着公主来护国寺的随扈中已有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一片荒唐,踏上了去吴王府报讯的路。
另一头,得知了商商消息的宇文靖却正满心焦急担忧的赶往天牢。
李彦走了,整个天牢中便只剩下了一个趴在干草堆上发呆的商商,此时她正瞪着一只在她面前不远处抱着一块不知什么东西乱啃的老鼠,这个小东西真是可爱,一边啃还一边环顾着四周,不时的望着商商这个静止不动的庞然大物,生恐她会突然窜起来对它发起攻击。
宇文靖毫不费劲的打晕了天牢的守卒,一路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人鼠对望的模样。若不是商商背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真会有些想笑的感觉。
天牢的最深处,仅有一灯如豆,伴着腐烂和某些不知名物质发酵的恶臭,中人欲呕。
摸出狱卒身上的钥匙,宇文靖就着昏暗的灯火打开牢门,走到商商身边,将一旁窥伺着两人的老鼠赶走,这才朝着商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唉!你不是一向同太子交好么?怎会将自己弄到这般田地?”
商商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一身白衣走进牢门的宇文靖。就算李治在制定这个方案时她还有一丝的不确定,但此时看着这个毫不遮掩自己担心的男人,她已经无话可说,不得不承认李治的眼光之犀利。
宇文靖无疑是真的在意她的!她的心里却觉得有些苦涩起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欠人的情债。她一向都认为:最多是象后世那样不予理会而已,却不知自己有一天竟会利用对方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呵呵!”商商干笑了两声,干渴的喉间声音嘶哑,稍稍垂下了眼睑躲闪着宇文靖的视线。
“这不是李大人丢了么?”
这个理由也许是最好的借口,反正宇文靖对于李默的下落心知肚明,如果说太子因为这个迁怒,完全说得过去,虽然李治的反应期看起来有些长。
“还疼么?”宇文靖却并没有多问。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作为一个习惯了在暗影中的人,上位者的心思他从来不会去过多揣测,只是将商商的受责简单的归入了任务失败而已。他现在最关心的反而是她的伤势。
“没那么疼了。”商商益发愧疚起来,连忙说道。
宇文靖这样关爱的眼神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受之有愧。看着宇文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却又不敢碰触她伤处的谨慎模样,她真的觉得自己很残忍。
如果事后,宇文靖发现一切都只是她在利用他,那让他情何以堪呢?这样想着,商商便越发不敢看宇文靖了,她怕自己愧疚之下会将所有的事情合盘托出,到时候一切的努力就会付之东流了!
宇文靖看着商商的目光满是心疼,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商商的回避,又或者他已然察觉到了,却只认为这是商商身为女子的矜持――她只是在害羞自己的衣不蔽体。
“你等等,我去弄些水来,给你上药,待上了药止了疼痛,我再将你弄出天牢。”
暗恼着自己问了废话,这样的伤势又怎会不疼?宇文靖一边看了看牢门外,决定先给她上药,上完药再作打算。
“这怎么好?还是我自己来吧!”想到背上狼籍一片的伤口,商商有些尴尬。
她长这么大,即便在洛阳做花魁时又或者与李默情热之时也没有让自己的身子这般裸露于人前,可这个时候却要她对着宇文靖赤着整个上身,让她着实有些不愿。
“你若还动得了,倒是不妨动动看。”宇文靖眼中冒出些火光,她就将他想成那般不堪会乘人之危的人么?
看着宇文靖理也不理的甩头出了牢门,商商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怒气。虽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乖觉的闭上了嘴,她不是奉命要绊住他的么?这个时候还是不宜惹怒他吧!
宇文靖只是出去稍转了转便重又端着一小盆水走了进来,盆边上还搭了一块湿过的白巾。
“你在哪里弄的盆?”看着宇文靖端在手中的东西,商商还是惊诧了下,她竟不知天牢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