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闾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本不过是让孙武小露身手而已,其中未必没有一挫这东方大国来的名士的锋芒,可是现在见孙武要动真格了,心中自然万般不舍,急忙令内侍飞马传令道:“本王已知将军勒兵之能,请不要斩首两位宠姬,本王离开了她俩,食不甘味啊!”谁知孙武却正色拱手道:“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喝令立即斩首两位宠姬。片刻之间,血淋淋的长发人头捧来,全场都瞪圆了眼睛,宫女嫔妃们惊恐得竟是大气也不敢出。孙武另换两名年长宫女为队长,大鼓再响,令旗一挥,众女兵竟是步伐整齐,无论是向前向后,向左向右,甚至跪下起立等复杂的动作都毫无差错,直看得全场鸦雀无声!

孙武禀报吴王,“两遍已成,请大王请检阅。但有军令,这支女兵可赴水火而不避。”

阖闾哭笑不得:“罢了罢了,我如何能看?”

孙武淡然笑道:“闻吴王有大志,原来却是徒好虚言,不能用其实也。孙武告辞。”

阖闾恍然警悟,连忙站起来紧赶几步肃然躬身,“本王错失,请先生鉴谅可也?吴国兵事,尚请先生不吝赐教。”(窃以为这三令五申的故事与那烽火戏诸侯何其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君王心性而已,周幽王为了褒姒一笑,不惜点燃烽火台向诸侯示警,做出一副敌人入侵的情状,使得临近的诸侯来回奔波,狼狈不已,自己则得偿所愿,博得美人一笑。殊不知,如此离心离德之举,如何不让诸侯们心生怨恨,及至真有外族来袭,再无一人前来救援。而这吴王便完全相反,为了笼络孙武这一大才,丝毫不计较两个宠妃被杀,也才有了吴国大败楚国,称霸天下的后事。正是这么看似微不足道的区别,导致了周幽王和阖闾一个成了亡国之君,而另一个则成了春秋五霸之一。)

“彼三晋之兵,素悍勇而轻齐,齐号为怯。强齐则必先强兵!膑便愿做大王之孙武,为大王操练出一支雄兵,教那魏武卒不敢再觊觎我大齐之国土;使天下诸国再不敢小觑我大齐将士;让我大齐重现桓公之荣光!”孙膑神色慨然,用他那特有的语调,抑扬顿挫的说着,声音中隐隐蕴含着一股异样的魔力,让人不禁感觉到犹如一团烈焰在胸口熊熊燃烧。

田因齐闻言,亦是心血澎湃不已,脸上浮起一丝潮红之色,忽然他霍的站起身从白玉平台走下来,站在孙膑身前,长身行礼,开口道,“先生所言亦是我之所想,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让田因齐茅塞顿开,如今田因齐诚心拜先生为上卿,总揽齐国兵事,未知先生以为如何?”

“大王快快请坐。”孙膑似乎没想到田因齐如此激动,连连摆手请齐王回到原位,这才开口道,“膑肢体残损,提兵战阵之间,不能激励士气,反遭敌无端嘲笑。以膑之见,大王不若当让上将军总理兵事,臣愿为军师,从旁协助,如此可好?”

田因齐默然不语,缓缓看向田忌,田忌微微一笑,朝孙膑拱手开口道:“今日我本是为荐举先生而来,想不到如今先生却反来推荐于我,正可谓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田忌一句谐语,引得议政堂内另两人也一齐笑了起来,片刻之后,笑声暂歇。

孙膑朝田因齐一拱手说道:“那庞涓所虑者,不过我孙膑一人,若是大王以膑为将,自然会使其提高警惕,对我大齐产生提防之心,抑或会联三晋以攻我大齐。”

孙膑顿了顿,朝田忌看了一眼,那田忌对他点头微笑示意,这才接着道:“而若是以上将军为帅,魏国必定会首先对三晋用兵,使韩、赵两国归心,然后才会东向。等到那时,我大齐练兵有成,何惧他魏武卒来犯。”

虽然孙膑这么说有些自傲的成分在其中,如果旁边坐的是他人,譬如那庞涓,只怕又会遭人妒恨。不过这田忌则不然,一是他身份使然,贵为如今齐王的族叔,自然不怕别人攻讦;二是他性格使然,这孙膑是他推荐的贤才,在他看来此人必定是才能胜过自己,而且刚才他也猜到了这孙膑要说什么,所以才会朝孙膑点头示意,让他照直说。

“既是如此,那便依了先生所言。”田因齐沉吟片刻,点头道,“这练兵之事便交付上将军你了。”

“臣一定不负王上所托。”田忌起身朝国君行礼。

“而至于先生…”田因齐转头望向孙膑,笑道,“本王求贤,礼不可废,先生既然不图虚名,但从事一应皆按上卿之礼,先生以为如何?”

“但凭大王吩咐。”孙膑无法起身,不过依旧是朝田因齐行了一礼,这一礼也算是将他正式绑上了齐国缓缓开动的这辆战车之上…

走出了王宫的田忌显然心情大好,坐在轺车上,转过头来对身边的孙膑笑道:“先生果然大才,田忌与王上共事数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兴奋。”

“上将军谬赞了。”孙膑瞥了他一眼,摇头道,“我只不过给了大王一个愿景罢了,雄才大略的君主才会有决心实现这一愿景,平凡庸主只会望而却步,所以上将军不必夸膑,而应该庆幸大王英明神武。”

“呵呵,你呀…”田忌抚掌大笑,思虑片刻,才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先生也太过谦逊了。”

“谦逊?”孙膑晒然一笑,眼光不自觉的瞥了眼自己残损的双腿,俄尔又马上移开,轻声道,“不过是吃一堑长一智罢了。”

田忌见他神色异样,知其想起了往事,叹了口气,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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