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
天真的怒了!
此刻古传侠的意志便是天地的意志,黑色大佛的一掌与天地之间的风雨雷电汇聚而成的一掌相碰撞。
两道巨大的掌印对恃着,将一切都划分成两个世界。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那黑色的大佛竟然在节节败退。
“天威!”
古传侠面无表情的又拍出一掌,这一掌出,就像雷霆万钧,就像洪水滔天,就像飓风席卷,就像大地崩裂,天地的威严在这一掌中尽显无疑。
看到这样执掌天地权柄的一掌,即使是萧峰也握了握拳头,有些兴致勃勃,如果不是时机不当,他真想取代虚竹的位置来面对这样的一掌。
虚竹不这么想,他此刻不仅仅感受到了天之怒,更要面对天之威仪,他甚至看到了那死去的亿万生命,正在这一掌之中,哭嚎着向他索命。
“阿弥陀佛!小僧原想度尽苍生,怎奈苍生却无福消受。徒呼奈何!尔等这般哭闹喧哗,却又是何苦?人生皆苦,我虚竹渡你们出了苦海,难道不该感激我么?”虚竹双手一推,就见魔火蔓延,将那天地之中无穷的冤魂厉鬼全部焚死。
苍生灭绝之罪或许无法直接关联到虚竹,但是这般大规模的将冤魂灰飞烟灭,依旧有无穷的业力。
隐约间,古传侠仿佛看到了那棋盘翻覆之间,置之死地而后生中抛弃的无数弃子。
业火加身,内外皆燃,虚竹端坐于虚空,很快就被焚烧成了干枯的骨架。但是他却并没有死去,他的身体在业火中燃烧的啪啪作响。
黑洞洞的骷髅眼眶中却闪耀着诡异的邪光。
一层层的业火竟然开始收缩,它们组成了五脏六腑,组成了肌肉、经脉和皮肤。
当一切的火焰全都散去,身穿黑色僧袍,却面如潘安的和尚站在那里,就像苦海中绽放的一朵红莲,散发着一种引诱人堕落和入魔的气息。
“天罪!”
体内的阳气流逝的很快,古传侠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机,否则就不会再有能与虚竹一战之力。
轰!
云、雨、雷、风、冰雹、天火自然的一切组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笼,它不断的朝着虚竹缩紧,要将他封印囚禁。
这些自然的伟力只是这牢笼的表象,真正的内核是由人道信念所缔造的律法,这律法不在任何的典籍和书册,却在人心中。
就像杀人,这就是罪,无论是否有任何的官方部门宣判,当一个人杀了人,且为人所知,那么他在众人的心中就是有罪。
这律法其实就是人心中的道德。
而现在古传侠就要用道德的牢笼将虚竹禁锢。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尽尘光生,照破山河万物。”虚竹坐在红色的莲台之上,神态安详宛如佛陀,但是身上的黑色僧袍上,却仿佛描绘着十八层地狱,其中万鬼唳嚎,不绝于耳。
那巨大的牢笼锁来,却从虚竹的身上穿影而过。
“二弟!你心中已无道德?你真的错了!看来我再也纵容你不得。”天罪之牢笼无功,最为震惊的却是萧峰。
一个道德尽散的人,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束缚与底线,他会是最邪恶的魔,最黑暗的黑暗,从此罪恶将成为他的呼吸,而不仅仅是牟利的一种行为。
虚竹的身影在虚幻与真实之间闪烁,他在逐渐的虚化,仿佛要进入某个更加深层次、恐怖的空间。他看着古传侠,笑的安详且和蔼,但是古传侠却毫不觉得他会有任何的善意。
当萧峰一爪抓向他时,仅仅只是撕扯下了虚竹的一抹衣襟。那黑色的衣襟化作最为恶毒的毒蛇,一口朝着萧峰的手腕咬去,却被萧峰震散。
“他逃了!而且就连天地的意志都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是去了乱域吗?”古传侠一步跨出,来的萧峰身边问道。
萧峰摇摇头,沉默不语,他似乎知道虚竹去了哪里,却不愿说出来。
萧峰忽然仰头长笑了几声,无比的凄凉和悲怆。
“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
歌声渐远,大地满目苍夷。
古传侠内视丹田小世界,然后引导出最后汲取的天地阳气,将它全部注入大地,然后吸收着苍茫大地间散发出来的无穷死气。
这些死气在丹田小世界中沉淀,然后逐渐衍化成一种生机勃勃。
手里翻动着蝴蝶玉佩和逍遥派的七宝指环。
古传侠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两件物品相互碰撞之后,竟然会产生那样神奇的效果,他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但是这一场梦却是真实,并且似乎真的造成了历史的某种必然结果。
“还有就是···神算子为什么会知道?”这也是古传侠最为疑惑的地方,逍遥派那么多先辈不知道的秘密,神算子为何知道?若说他占卜预算的能力超群,那擂鼓山历史上在占卜一道上,达到他这种高度的人也未尝没有。
以生机滋养大地,大地在他脚下就再无距离。
缩地成寸。
古传侠来到了擂鼓山。
但是神算子根本不在,而擂鼓山此刻已经改名换姓,逍遥派的牌匾挂在山脚下的门楼上,青色的石刻大字,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眼。
“神算子···破命了?”古传侠一愣,接着摇头笑了笑:“神算子倒是会把握时机,虚竹苦心经营计算,最后却成全了他。大日不存,天道苍茫混沌,这种情况下完成夙愿,打破宿命,破命而出,却是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