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的尽头相当于一个暗室,只是空无一物,未免显得孤影鬼魅。
两道长长的影子映在了墙壁之上,若素双臂抱胸,寒气袭来,她踱了两步,见文天佑手持绣春刀的刀柄,四处敲击着石壁,深知他的情绪无常,丝毫不上前‘打扰’。
室内,灯火昏暗,有着迷离的味道,文天佑侧身之际,眼角的余光在若素身上一扫而过,看出了她怕冷。
可他却觉得身处火海,燥热且心乱成麻。
当下,对二人而言,每一刻都是度日如年的滋味,文天佑在能触及的地方都敲了个遍,却未曾发现任何动静,别说是机关,就连缝隙也没有。
他站定,五官在幽暗的火光下,冷冽如冰。
若素终于耐不住:“文大人,你可要快些,时间久了,怕是连这几盏油灯也保不住。”
空气不足,灯油也不足。
女子的声音如玉珠落了银盘,说不出的悦耳舒心,文天佑这才与她对视,女子微微凝眉间,秋水剪影般的眸子浅浅幽怨无处寄,他无端烦躁:“用不着你来提醒!”
他明明叫人注意了她的行径,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与褚辰‘暗生情思’的。
锦衣卫办事,从没有失手的时候,却连一个女儿家的事都查不清,是白若素太狡猾,还是自己的人太无能!
那一定是前者。
文天佑继‘狐媚’,‘不良’,‘无德’的评价之后,又给若素戴了另一顶高帽,那就是‘狡猾’。
对,没错,一定是她太狡猾的缘故!
他心中暗道,这个白若素勾搭上了褚辰,还到处‘留情’,如若不是自己定力十足,也会成为下一个受诓者。
这一日,文天佑的内心经历了此起彼伏之状,比在大理寺监案还要心累。
而更多的则是气恼,他虽杀人如麻,待人肃严,却极少有人会令得他动怒,可他对若素,明显是气到了一定程度,这种气氛,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恨不得将她就地弄死了才算天下太平。
这一刻,他又在为若素感到庆幸:也亏得她是褚辰的人,否则....她一定不能活在这世上。
暗室壁角,若素并不知文天佑内心的‘独角大戏’,他眸光黑漆,宛若一个无底的黑洞,她以为他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又或者是让自己也帮忙找找出路。
便道:“文大人为何不试试顶上的石壁?脚下的呢?”他聪明过人,怎滴只考虑到了四壁?
蓦然间,文天佑脸色灼烫的厉害,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可若素的话,他没法反驳,她说的没错,自己只试过周边的石壁,并没有每一块石头都检查过,这实在是大意!
本来就奔腾不息的怒火一下子燃到顶点,可文天佑知道能安然出去才是首要,他默了默,竟是一语不发的再度挨个敲击石壁。
这一次,他按照若素所言,先是将脚下的石块一一敲过,未发现有机关之后,又动用武功,开始检查顶壁。
一番下来,还是没有任何收获,这一下无法宣泄的怒火总算有理由尽数撒出来了。
他向若素靠近,目光直直盯着那张俏丽的脸,真是刺眼,怎么能长成这样!
文天佑正要伸手掐住若素的脖子,若素侧身,抬手转了转灯厨里的油灯,几乎是瞬间,一阵石门移动的声音响起,二人左侧的石壁就那样出现在了眼前,里头灯火一片,照亮了四周。
若素大喜过望:“文大人,你看,果然是有机关的。”她看着内室的布置,没有注意到文天佑脸上的抽搐。
文天佑的目光不由得被若素抬臂之余,露出了半截雪白光滑的手臂吸引,他很想伸手牵住,难怪褚辰出入都会牵着这双手!
这个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文天佑立马移去了视线,心中恼火:明知灯厨有诈,还‘诓骗’自己将暗室每一块石头都敲了个遍,简直是要气死了!
饶是文大指挥使已快被怒火燃烧成了灰烬,面对女子狡黠窃喜之态,他竟然没法发泄出来!
妖女!
她果然是妖女!
文天佑额头冒汗,身上右衽淡蓝圆领长袍也已经隐隐浸湿,大掌握紧了手中的绣春刀,又开始脑补:褚辰有了此女,也未必是好事!
文天佑掉头,大步迈入石壁之后的暗室,无视身后的女子如何孱弱,又是如何俱寒。
她冷不冷?与他何干!
若素提步跟上,文天佑步子很大,她怕落了单,小跑上前。
二人刚迈入另一间,身后的石门‘哄’的一声合上。
这一次,若素并不害怕,起码已经知道灯厨就是机关所在,她细细的看了一遍暗室的布置,里头空间很大,类似于她如今的寝房,有一张石床,有碧纱橱,还有几样盛装酒水的八仙莲花白瓷碗,在火光下,光泽清透,一看就是上品。
可想而知,住在此处的人,绝非一般荒野莽夫。
若素伸手在桌案上一摸,没有任何灰尘,可见此处有人居住。
“奇怪了,文大人你看,这间暗室明显有人夜宿,却一件衣裳也没有,也不知是男还是女?”她打开了碧纱橱,里头只有几条轻薄的白纱和棉巾。
文天佑不想听到她的声音,可又觉得十分好听,他原本最为厌恶的就是这种黄鹂出谷的女儿音,可眼下......他嗤鼻一笑,满脸鄙夷:“你以为你是狄仁杰!”
言下之意,若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若素不解的抬眸,她一点也看不懂文天佑,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