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咽了咽喉,艰难的侧目望了一眼细颈水壶。
若素给巧云使了眼色,巧云上前喂了他一口水,也只此一口。
要想调起猎物的胃口,一次性喂饱可不明智。
探子舔了舔唇瓣上残留的几滴水渍,语气吞吐:“当然是打探消息。”很明显,他要的不仅是几口水那么简单。
“什么消息?你是受何人之命?”若素追问,并且警告了一句:“我说过,你的时间不多,机会也只有这一次,别想着耍花样,你已经失去了那个资格。沦为文天佑的阶下囚,只有两条路,要么生,要么死。只是.....死的方式分多种!”
‘少年郎’清越如雨打青瓷的嗓音在探子耳边回荡,他眸色乍现畏色,佯装的镇定和不以为意尽数瓦解。
“你要怎么帮我?”他问道。
若素直起身:“那就要看你给的情报有多少分量!”她回以不以为然的态度,势必让这探子知道,她并非一定要保住他的命不可。
探子只觉自己手中的唯一把柄也变得悬了,只做少许思量:“我是十三爷的人,他查探太子下落已有多日,却发现太子身份是假,本想挟持太子,与当今圣上谈判....咳咳..”他吐了口血。
地牢外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听声音不像只是一两人。
若素眸光一暗,还是晚了一步,可如果真如他所说,似乎没有威胁到父亲的事存在,就算让文天佑知道了,也没什么大碍,反倒还能让他担这份险。
有文天佑在岭南助阵,父亲剿灭反贼的胜算又高了一成,想到这里,她释然的笑了:“抱歉,我想我没法救你,因为....你坦白的太迟了。”
语毕,牢房的这道门被人打开,文天佑一袭绯红色官袍,巍然挺立,面若寒霜,可若素明明发现有一丝愉悦从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身后急促的传来文天佑得下手下的脚步声,旋即便见他抱着一坛子烈酒恭敬的走了过来。
可还未站定,文天佑一个巴掌便扇了过来:“没我的允许,谁让你擅自离开的!”还放了这小妮子进来!
文天佑冷眸直直的看着若素,像是打量,也像是审视,总之,他觉得若素一定有哪里骗了他。
这种感觉比前些日子更加强烈。
她一定有什么地方欺骗了自己!
“文大人好大的脾气,是我让他出去办事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若素挺了挺胸脯,一派不怕死的模样。
文天佑的得力手下咽了咽口水,心道:小姑奶奶,您别插话就是对小人最大的帮助了。
安静,无比的安静。
地牢里静的落发可闻。
“好了,人已经醒了,没有其他事,我先告辞。哦,对了,这酒是给他擦拭伤口用的,本小姐就不留在这里多事了。”若素还是输给了文天佑的一双冷眸,他的这双眼太冷,宛若冰天雪地里悬在屋檐下的冰锥,一不小心,就能致人于死地。
文天佑也未阻挡,待到若素迈出牢房门时,他背对着她,像警告了一句:“我迟早会查出你的秘密。”
咯噔!
若素的心狠狠一颤。
这一愣神也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她没有回头,径直出来牢房。
查,毫无证据的鬼神之说,看你能查出什么!
大约还未到寅时。
隐约有鸡鸣从远处农家传来。
冰澈刺骨的寒风钻进了领口,若素冷的打了几个寒颤。
“走,回府。”
褚辰睡意很浅,这一夜睡的更是很不安稳。
他撩开青纱帐,望了一眼外头的光亮,他的屋里头一向不让婢女伺候。
既无睡意,也无需恋床,这人独居惯了,突然发觉也许两个人的床榻会更好些。
那孤傲的唇,此刻轻轻扬了扬。
下了踏,披上了一件灰鼠皮的披风,褚辰打开门扇走出去练功。
院中四下无人,褚辰盘腿而坐,他跟的师傅也是道家学派的,讲究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
上辈子尚能达到此种境界,在京城也还尚能勉强领悟,可如今她就在自己不远处,那样的触手可及,这心.....实在难静。
褚辰曾今最是鄙夷重情的男子,一度认为女儿情长只能拖累大丈夫驰骋天下。
可如今.....他渐渐变成了自己最为看不起的那类人。
竟然还觉得没什么不妥。
一阵稀疏的声音传来,褚辰蓦然睁开眼,往西厢院的位置望了望。
这个时辰,她又干什么去了?!
褚辰剑眉微皱,起身走出了月门。
若素还是从角门进府,早就冻的手脚冰寒,一路小跑进了自己的院子,还不忘吩咐巧云:“小声点,别惊动了隔壁的耗子。”
巧云不解:“小姐,隔壁哪来的耗子?”
这时,风起,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若素突然止步,回头望了一眼树影婆娑处:“你听见什么声音了?”
巧云也回头:“小姐,您别吓我,老人家都说这个时辰阴气最重....”她不敢再往下说。
若素定睛,那暗处分明有一双皂靴....
她扬高了嗓门:“是啊,阴气重,要不然耗子怎么会出洞?”语罢,她头也不回去的走进了屋,让巧云牢牢插上了门栓。
褚辰俊脸一阵青一阵白,俨然被气的不轻,他放声道:“都给我下来!”
很快,隐在暗处的东来和东去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