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镇子的主街逛了个遍,宁家人才到了马家铺子前面,原来马家的杂货铺子也在街东面,离宁家相隔不远。眼下此处的热闹不亚于吴家门前,里外三层地围了许多人,最外面的几乎到了宁家门前。
最多的自然是排队领汤圆的,大家原来在家里吃过,又吃了吴家的元宵,现在便都不想吃了。唯有宁清十分不甘,“不行,不吃白不吃,我去排队!”
宁婉瞧着生了金山之后一直没瘦下来的宁清就说:“汤圆是白来的,可是肚子总是你的,吃撑了难受的也是你,何况这糯米的东西也不克化。”
宁清哪里听得进去,“没事的,我脾胃一向好。”见没有一个人赞同,就找了个借口说:“在镇子里走了一大圈之后我又饿了。”又拉了丈夫,“我们一起去吧!”
刘五郎也觉得这白食不吃很可惜,“我也饿了,陪你一起吧。”
于氏就抱过金山,“孩子可不许他们再吃,该积食了!”
宁清也点头,却又想出了一个办法,“我们不如回家取了大碗,将吃不完的汤圆带回去,明天早上再吃。”
宁婉实在被二姐的悭吝吓到了,“大家若都像你这样想,马家和吴家准备多少吃的也不够。”实际上马驿镇并不大,几百户人家多是相识的,谁家好意思将汤圆带回家呢?
一向会过日子的于氏竟也反对,“将来都是街坊邻居,哪里能做那样丢人现眼的事,让人笑话!”又向大家说:“你们想吃的就去吃,不想去的就看灯。”
于是除了宁清和刘五郎,就都过来看灯。原来马家门前不似别人家挂了一排灯笼,也不似吴家在地上摆了许多花灯,却用木头搭了个架子挂上了五六排一色方形大红灯笼,样子虽然普通,但上面却有灯迷和画迷。听说只要猜中,就可以把写了迷题的灯提走。
因此许多人围着灯笼细细地琢磨,人围得比吃汤圆的还多。
识字的人自然去看灯迷,马驿镇上还是不识字的人多,都围在画迷那处,更有站在一旁瞧热闹的,宁家人几个人在画迷那边转了一圈都不得要领,退下来都说:“一点头绪也没有,果然不是好猜的。”
猜迷这种事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就是要用心。家里人一年到头忙着生计,哪里有这个闲心,当然不得要领。
宁婉是有过轻闲时光的,她那时初识了字很是涉猎了一些杂书,是以这一路上她其实是猜出了几个灯迷的,但她识字的事本已经很牵强,哪里还好显露才能?
现在见爹娘皆摇头不解,就连石头和金山也颇有些垂头丧气之态,就笑着拉住娘的手告诉她,“那个画着瓷盘里装着鲜花的那个是盘香,娘提了灯笼去说一声,就能把灯笼拿回来给石头和金山玩了。”
盘香是最常见的东西了,宁家在夏日里用干艾草编成的绳子盘起来就算是盘香了,至于杂货铺子卖的制好的盘香又要精致得多,用专门的小架子撑着正好能点上一夜,不但驱蚊还有非常好闻的香味儿,而寺庙里、有钱人家还会用沉香、檀香、或者香花、药材做出更高档的盘香,其中有许多是不传之秘。
于氏自然知道盘香的,但是她不明白,“那怎么就是盘香呢?”
“花不就是香,放在盘子里就是盘香了。”
听幺女讲了原因,于氏又怀疑起来,“这么简单?只怕错了让人笑话!”宁家人在一旁看,常见了有人提了灯笼去问的,结果不对只得又将灯笼挂回来,就引起看热闹人的一阵阵哄笑。
“肯定是对的,”宁婉就说:“娘你可注意到了?马家出的迷都是铺子里的东西,他们铺子可不是卖盘香?”
“噢!”于氏拍了拍额头,“可不是?”说着几步上前将那灯笼摘了下来,拿到马家铺子前面与人说了几句,只一会儿就笑眯眯地提着那灯笼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