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凡沉默了一下,忽然又笑了起来,“说起来,小时候的我其实特别任性的,特别是在他面前。我记得有一次大早上的我和我妈吵架,然后我一气之下没等我妈把零花钱给我我就跑了。他没办法,只能跟着我去上学。不过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妈还没把钱给我,然后我就哭坐在半路上不走了,那时候虽然不懂事,可是却也是知道没钱中午就得饿肚子。他好说歹说地劝着我,可是我死活都不愿意走了。他没办法,只能又带我回去,等我们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半节课了。”
“就这事,他经常拿来取笑我,当然我是不会承认的。”乐凡笑着说到。
我也是笑了。
“他左眼皮上有一块疤你有看到吗?”乐凡忽然问到。
我想了想,然后点点头,的确是有一块疤,不过却不大。“那疤和你有关?”乐凡这般问,我便猜到。
乐凡无奈点头,“嗯,是和我有一些关系。那时候我三伯家后面有一个弯着腰的梧桐树,夏天的时候上面会有很多知了,我们很喜欢在那儿玩。有一次我们在三伯家后面找到了很多植物藤蔓,然后绕到梧桐上做了一个简易的秋千。”
乐凡忽然一笑:“不过说起秋千,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坐秋千,我外公以前是竹匠,就是会用竹子编制背篓、簸箕什么的那种。外公的老家在离这儿大约有一个小时的车程的b村,外公的家四周竹林环绕,夏天的时候几乎不会感觉到炎热,离外公家不远处就有小溪,那水清澈又冰凉,小时候我经常和罗妍偷偷去那儿洗澡。”
乐凡说着说着又是忍不住呵呵直笑。
“外公的家是那种传统的木头房子,在正厅两旁有偏厅,不过那正厅其实是存储粮食的地方,而平日里的活动都是在右面偏厅进行的。正厅和两个偏厅相比要退后半间屋子的距离,然后三间房就在中间围成了一个有着房梁遮挡的空地,外公就是在那儿编制背篓的。在左右偏厅外都有一个叫做‘斗拱’的梁子,外公会将砍下的竹竿放在上面,避免潮了。而我则会在那些竹竿上栓着绳索,然后做秋千。”
“其实我的童年,在这儿,大多数是在学校里的记忆,而在外公家却是各种有趣的尝试。我会让外公给我做高跷,虽然那高度其实并不算高。我记得那时候表哥还做过‘板板车’,就是那种用三个车毂轴承做轮子,前面一个后面两个,然后木板做座椅,再加上一根棍子连接前面那个轮子做方向盘,就像是现在小孩子玩的那种滑板一样,不过要比这种滑板大很多。然后我们就从很高的坡坐着滑下来,不过摔倒的次数也很多。我记得有一次就在我家门前的马路上,我们坐着那‘板板车’就直接冲进了马路边上的沟里,后来被我妈骂了一顿。”
乐凡越说越起劲,可是却越说越偏离了主题,不过我却不打搅她,这样兴奋地说着那些小窘迫的小故事的时候,她真的很让人觉得有心而发的开心。
乐凡说着,忽然停顿了下来。
我疑惑:“怎么不说了?”
乐凡吃吃一笑,“好像偏离轨道了。”
我不在意地摇摇头,“没事,你继续说,你说得开心我也听得开心。”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是乐凡还是又将话题引到她表哥的眼睛上。
“我那表哥为了给我做秋千,爬上了梧桐树去系那藤蔓,不过却是脚下一滑,一根小树枝就戳着他眼睛了。当时看到他眼睛全是鲜血,我是真的被吓到了,除了哭以外脑袋里一片惊慌,当时我就在想,若是表哥的眼睛瞎了怎么办?不过后来去了医院之后,才知道还好只是伤了眼皮,不过我妈又骂了我一顿。”
我忍不住笑出声,“你那表哥遇到你,运气真是差。”
乐凡埋怨地看着我,“洛素,你怎么能这样说?他遇到我是他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换来的。”
我笑着不说话。
乐凡继续道:“不过我那表哥在二十岁左右的时候也荒唐过一段时间,原因就是太懒了。不过我想,那或许是他更年期到了的症状。”
我再次失笑,“更年期?”
乐凡笑着点头,“对啊,童年到青年的更年期,不过可能他的更年期来得晚了些。”
“我不是说了吗,小时候可能是‘琼瑶’剧看多了,我活得就比较‘琼瑶’。三年级的时候我爸和我妈吵架,那时候我爸经常喝酒,一醉了就会和我妈大吵大闹,甚至是打架。终于我妈受不了了就要带着我离开,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除了要离开家的彷徨,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着表哥了,就难受的厉害,想着以后恐怕再也没有别人会像表哥一样惯着我了。不过,最后我妈和我爸还是和好了,我最终没有离开。”
我忍不住问到:“叔叔以前嗜酒吗?”
想着我这两日看到的尤爸爸,平和沉静,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嗜酒的人,也不像是一个会打人的人。
乐凡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