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倒翁打扮成一个小丑模样,脸上涂着重重的白色粉末,两颊画着腮红,鼻子是一个可笑的红色圆球,身上穿着一间色彩斑斓的宽松彩衣。
“当当当!被你们发现啦!”一声尖锐的笑声响起。
三人抬头望去,对面窗户的阳台上站着一个人,和不倒翁的打扮一模一样,区别只是他活生生的站在那里,因此显得更加怪异和恶心。
“金毛狗。”韦德咬牙道。
沈冲有些诧异,这种神经病竟然是一个国际黑帮的老大?
“以前不是这样。”韦德明白沈冲的困惑,解释说,“也许这就是坦克斯坦说的,越来越古怪吧。妈的,这个蒙古人神经太大条了吧,这哪里是什么古怪,简直就是个疯子。”
韦德分不清一切美国人之外的人种,这本来是挺好的槽点,沈冲却无暇吐槽了。
金毛狗正站在窗台上又蹦又跳,又翻跟头,像是一个真正的杂技演员。
“我说金毛狗,你同性恋了么?”韦德嘲讽道。
“哈。布鲁克林的好佣兵韦德·威尔逊,真惊讶在这里看到你。”金毛狗坐在围栏上荡着双脚,沈冲这才发现他一双毛茸茸的粗腿上竟然穿着白色丝袜,像太阳王路易十四。
“彼此彼此,我还以为会在脱衣舞男俱乐部看到你,没想到你却进了马戏团。”韦德继续说垃圾话,私下里向沈冲打了个手势,沈冲了然地退到门旁拧把手,门却丝毫不动。
“打不开。”沈冲说。
韦德面色一变,向后一跃,拔出腰间的武士刀砍向门把,把手应声而落,露出的却不是锁孔,而是融成一团的铁疙瘩。
“三厘米厚的铁门,你们出不去的。嘎嘎嘎。”金毛狗跳下栏杆,开心地大笑。
韦德立即举双手投降:“狗爷,这都是个误会……”
“哦……不,先生。这可不是个误会。”金毛狗在嘴边竖起食指,示意韦德闭嘴,“这是一个……一个……笑话。”他从背后亮出一个塑料方盒子,上面有个巨大的红色按钮。
“无论它是什么,肯定很糟糕。”韦德说。
哈……哈……哈……
啊……啊……啊……
嘎……嘎……嘎……
金毛狗狂笑着按下了红色按钮,瞬间,整个屋子里所有的缝隙开始喷洒出绿色气体。
“你们都是个笑话!全都是笑话!”金毛狗癫狂地舞动着,看着绿雾弥漫满屋顶,渐渐往下沉。他趴在窗户上,瞪大了充满血丝的双眼,生怕看不清任何细节。
“真恶心。”法芮尔冷静地跨过缩成一团的不倒翁,小巧的手枪瞄准了金毛狗的眼睛。
“砰”地一声枪响,金毛狗四肢张开仰面倒地。
玻璃丝毫无损,只是留下一个小小的白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沈冲的错觉,那白点还在渐渐变浅消失。
“果然是防弹的。”韦德嘟囔着,按着沈冲的头趴在地上。“这毒气我在伊拉克见过,轻于空气,会漂浮在空气上头。”
“趴下就能活命了?”沈冲心底升起一丝希望。
“趴下死的慢一点。”韦德说。”
“尼玛。”沈冲一边骂,一边抬头对法芮尔喊,“法芮尔,快趴下!”
法芮尔没有应声。
绿色的毒气已经像薄雾罩满了半空,法芮尔的半个身体笼罩在雾里中,好像披了一件轻纱。
她屏住呼吸,紧盯着玻璃上的白点,那个白点已经缓缓消失,几乎无法分辨。
记忆防弹玻璃。
来的路上史塔克像个自大狂一样——如果他本来不是的话——将自己企业的每样产品都吹嘘了一遍,除了安娜偶尔冷嘲热讽一句,没有人听他说话,法芮尔也没有。老爹说史塔克这是婚前焦躁症,法芮尔不懂。但她有一项天赋,潜意识中储存的信息,她可以通过回忆翻找出来。
她无法呼吸,大脑因为缺氧而产生濒死体验,所有回忆在她眼前翻过。
“史塔克的塑料全部在远东加工,即使这样,我们依旧对品质……”唐尼敲了敲汽车的方向盘,评价道。
不是这条。
“史塔克工业的钢铁无人能及……”道路的远方闪烁着一片光芒,那是布鲁克林大桥。
不是这条。
“即使在造船业,史塔克工业也有很大的建树,我们在巴布亚新几内亚有一座……”汽车驶入破败的港口,史塔克依旧喋喋不休。
也不是这条。
法芮尔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视,一颗颗小白点忽隐忽现,玻璃后的金毛狗身形扭曲,好像一团迷梦。
玻璃玻璃,玻璃……
“子弹是从窗外打进来的。”老爹这样说。
“不可能。”史塔克气急败坏地反驳他,“除非同一点连续承受五发子弹,否则冲击力不可能超过这种记忆防弹玻璃的临界值,它会逐渐恢复,直到完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风从弹孔中穿过,发出的啸叫声如哨子般嘹亮,尖锐刺耳。
她慢慢举起枪,视线却已经模糊不清,第一枪射击的圆点在哪里她已经看不见了。她的枪里仅剩四颗子弹,她必须射中那颗白点。
法芮尔干脆闭上眼睛,任由记忆引导者自己的双手。
砰。
第一枪,白点猛然变大,好像一枚一元钱硬币。
砰。
第二枪,白斑扩大,中心位置出现凹槽。
砰。
第三枪,凹槽开始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