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果然是回来了,只是这一切都来得这么凑巧,实在有点不堪接受……
不过这样也好,若她当真能求得拜大叔为师,日后必定是天天都能在大叔跟前刷存在感。
“元弼,在同谁说话?”
姜妙之一身男儿装束,淳于越自她身后走来,自然是认不出的,待话音落下,已走至姜妙之身侧,方才看向姜妙之。
淳于越皱了皱眉,有点眼熟……这是……妙之?
姜妙之朝他微微福身,唤:“父亲。”
淳于越微微一愣,而后便又板着脸,轻斥道:“妙之,你怎么这副打扮?”
“我……”姜妙之吞吞吐吐的,委实不知到底该如何开口,侧目看了淳于元弼一眼,而后方才看着淳于越笑道:“父亲,你回来得正好,女儿正有事想同你知会。”
“什么事?”
看来淳于越对她这副扮相很不满意,虽说淳于越不喜她,可平日里见到她时,总归没有全程冷脸,而此回却是绷着脸同她说话,语气也甚是冰冷,由此可见,啧啧啧,她这是惹他老人家不开心了啊。
姜妙之又不由自主的看了淳于元弼一眼,随即同淳于越道:“女儿想,拜蒙恬将军为师,同他学些拳脚功夫,以备自卫之用。”
淳于越听罢脸色更显阴冷,面无表情是说道:“你既知自己是女儿家,就当学些女红,终日与针线为伴,你自小喜好读书写字,为父准了,可你如今竟要学那些拳脚功夫,为父不准!”
就知道,淳于越这般刻板之人,怎么可能答应她。
“父亲,可女儿只是想学些拳脚功夫防身而已,必定不会僭越礼数。”
淳于越依然不准,一口否定,言道:“那也不行,女儿家整日舞刀弄枪,这成何体统,我淳于氏乃书香门第,若叫人知道我淳于越的女儿一身三脚猫功夫,岂不叫人笑话?!”
听到这话姜妙之便来气,舞刀弄枪怎么就让人笑话了?还不是对这些有偏见?
“父亲酷爱荀子与韩非子,终日将儒家学说与法家学说挂在嘴边,难道就不准女儿偏爱兵家?父亲要女儿学些女红刺绣,无非就是想让女儿明白,女儿家要学会持家,这些道理女儿自然明白,可倘若女儿偏是不爱红妆爱武装,父亲又当如何!”
话音落下,淳于元弼道:“妙之!岂可出言顶撞父亲!”
姜妙之未语,适才言语间的确过激,可她就是这样的急性子,改也改不了。
淳于越却并未生气,神色反而异常有些黯然,怕是因为姜妙之适才言语间提起了韩非子的缘故。
妙之是韩非子的女儿,她不爱法家反倒喜爱兵家,实在令他无能为力,只能深感愧对韩非子。
淳于越忽道:“元弼,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退下吧。”
淳于元弼微微一愣,却也应道:“诺。”
姜妙之见淳于越这般,也不免有些狐疑,他何故要支开淳于元弼?
淳于越道:“妙之,你娘可曾同你说过汀奴?”
汀奴?姜妙之深感不妙,他该不是想要她同汀奴学?
“父亲想说什么?”姜妙之试探道。
“你可知她是宋国女将宋衣奴?”
“知道。”
有种不好的预感……
淳于越果然道:“她当初在宋国,亦是骁勇善战,身手了得,你既要学些防身之术,不如向她讨教一二。”
擦,还真是……
姜妙之顿了顿,大脑飞速运转,思忖着对策,片刻后便道:“父亲,此事女儿并非没有想过,只是汀奴身份隐秘,女儿若同她学,必定极易暴露她的身份,而今陛下初定天下,对六国旧臣极是防备,听闻陛下这几年一直吩咐中车府令赵高暗中查访六国贵族后裔,只为赶尽杀绝,倘若汀奴身份暴露,非但她必死无疑,就连父亲,怕是也免不了一个窝藏之罪。”
秦始皇对六国贵族后裔赶尽杀绝,这应该是真的,史书上是这么写的,至于有没有派赵高暗中查访……噗,道听途说罢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淳于越顿了顿,蹙了蹙眉,并未言语,分明是在思忖什么,看样子,是认可了姜妙之的说法。
“既是如此,那你便去问问蒙恬,倘若他答应收你为徒,那你便跟着他学,倘若他不愿收你为徒,那你便打消了这些念头。”
姜妙之暗喜欣喜,应道:“多谢父亲大义,女儿明日便去询问。”
“嗯,”淳于越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回汀园去吧,记得同你娘说一声。”
“诺。”
姜妙之这便走了,淳于越目送她走远,连忙转身出了府,步伐迅速,竟是奔着隔壁将军府去的。
让妙之跟着蒙恬舞刀弄枪,他自然是不愿意的,可这孩子伶牙俐齿,巧舌如簧,一番强词夺理竟也说得头头是道,实在令他反驳不得,况且他已答应了她,眼下他唯有去知会蒙恬,千万不要答应收妙之为徒!
淳于越已出了府,这时姜妙之却自围墙后探出头来,亲眼看着他出去。
淳于越此番出去是要去哪儿,又是要做什么的,她自然一清二楚,可那又如何?
蒙恬是什么样的人,吃软不吃硬的呆瓜一个,她若死缠烂打,还怕他不心软么?
姜妙之回到汀园,汀月正在院中喂姜思聪吃东西,望见她进来,便站起身来望着她,脸色仍略显黯然。
姜妙之察觉有些不对劲,便朝她走近,笑着问道:“蛋蛋吃了多少?”
汀月不答,却淡淡道:“小姐,你适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