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的神色大惊,回身看了眼穆常安,见他朝自己远远点点头后,她接着便随着锦娘一道赶往了现场。
案发的小池塘边,已经熙熙攘攘围了很多人。宫女太监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脸上皆是惊恐之色。
那小宫女已被打捞了上来,用白布从头到尾的盖着,只露出了一点点样子。
她的皮肤因为长期被水泡着,已经肿皱,面目难辨。
池塘水面上,静静漂着一只绣花鞋,未央低头一看,和自己手里拿着的那只,一模一样。
一个陌生的管事公公正捏着鼻子立在一旁,命令两个小太监抬了担架来,将尸体端上担架带走。他嫌恶的目送着小太监离去,再扫了一眼一旁议论纷纷的围观人群,用冷冷的尖细声音扯道:
“都看什么看,闲着了是吧,不用干活儿啦?明儿个就是除夕夜宴,还不抓紧着把事情办完。要是没法儿交差,明儿个掉脑袋的可就是你们了。滚!”
这个管事公公显然说话有点分量,一帮人被他这样一凶,都缩着身子作鸟兽散。
其中一个小宫女,在转身的瞬间,看见了未央后,便立刻高声尖叫着朝她跑了过来:“姐妹们快看哪!就是她!就是她把碧莲害死的!”
刚准备散开的人群,又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呼而聚拢起来。啥时,未央和锦娘便被他们围的水泄不通。大家都在怀疑的从上到下打量着未央,窃窃私语之声充斥在人群当中。
打头的那个小宫女快步朝着未央靠近,上来就要伸手打她,却反被未央钳制住了双手:
“这位姑娘,你是何出此言?嘴长在人身上,说话是要负责的。”
一旁的另一个小宫女也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就是啊兰儿,人命关天的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懂什么。”那个被唤作兰儿的宫女转眸瞪了她一眼,道:
“昨儿个碧莲走之前,就跟我说她要去锦阁看看霓裳阁的那位姑娘有没有事,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接着咱们就在池塘里发现了她的尸体,你们说,不是她害死的,还会有谁?!”
“啊?……”围观人群的目光都整齐的转向了未央,一脸难以置信。
未央忍下了心头的郁火,开口道:
“她昨晚,确实是住在锦阁……”
“你们看?她承认了吧?!”
“我话还没说完,”未央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
“她在锦阁住下,刚才我们去她房间找她,她已经不见了,接着我们来到了这儿,才发现她已经溺死了。且不说昨晚霓裳阁的另一位姑娘中了毒,我们一整晚都在照顾她,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更何况我们与这位碧莲姑娘素无恩怨,怎么可能会杀她?!”
“伶牙俐齿,还敢狡辩。”兰儿的神色却是狠厉,接着指了指未央手里的绣花鞋道,“如果不是你,碧莲的鞋怎么会在你的手里拿着?你说啊!”
所有人循着视线望去,就全都看到了未央手里的鞋,接着整个现场就炸开了锅:
“天哪,想不到霓裳阁的当家花魁原来是这样的人。”
“就是啊,这才刚进宫就杀了人,明儿个岂不是要行刺皇上。”
“好可怕啊,果然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可不是,敲她那一身狐媚子的样儿,以为穿着个白衣裳就能装大家闺秀吗,简直是笑话……”
“看不出来啊,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结果安着一颗蛇蝎夫人的心!”
……
未央和锦娘站在当中,默默接受着她们的指责,面面相觑,一脸的无奈。
她们心里再清楚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之下,说什么她们都不会相信的,倒不如省省力气,留着和慎刑司的人解释。
“住口!何事如此喧哗?!”
人群之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硬朗女声,围观的人们纷纷自觉的给她让了个道。
未央和锦娘循声望去,便眼见一袭水蓝色长衫的洛仲霖,和在一旁身着玄青色男子长衫的沐雪。而声音的来源,也正是她。
二人穿过人群,一眼便看见了被包围着的未央和锦娘,而只这一眼,却恍如隔世。
洛仲霖只是沉默的又看了她一眼,接着便扭头冲沐雪低语几句后,便离开了。沐雪接着便大步走至未央跟前,低声向她问明情况。
未央简单交代了来龙去脉,沐雪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接着又朗声冲在场的人道:
“大家都各忙各的去吧,这件事再怎么蹊跷,也轮不到你们三言两语就能给人定罪。明儿个就是除夕夜宴,你们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还在这儿嚼舌根,要是被把正事儿耽搁了,你们担待的起吗?!”
显然宫里的人都是认识沐雪的,又知道她是睿王爷身边的红人,自然都噤了声,不敢反驳。但她们探询的目光仍旧默契的在未央的身上汇聚,因为她们怎么也想不到,睿王爷会为她出头。即使不是亲自出面,可沐掌事的面子,谁敢驳?
而随后,人群身后又响起了整齐有节奏的金属碰撞声,大家又让出一条道,朝着声源望去,正是刚才捏鼻子的公公领着几个禁卫军朝这儿走来,在离沐雪丈余的位置站定,一如既往的尖细嗓音:
“能不能担待的起,可不是沐掌事说了算。毕竟是宫里没了人,这事儿啊,还轮不着睿王府来插手。现在这事儿,摆明了霓裳阁的人嫌疑最大,咱家也是秉公处理,就顾不得这么多了。把她们带走!”
话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