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实之前没有去留意灵犀。听闻元槿说起,她才记起来好似定北王妃身边的那位妾侍是唤作“灵犀”这个名字的。
秋实这才将视线挪到了灵犀的身上。仔细看了几眼,确实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且不说她每一步的跨开的幅度都太小了点。凝神细瞧,还能发现她迈开步子的时候身子是有些乱晃的。
正因为这两个缘故,她只能拼了命的加快步伐,比旁人更频繁的挪动脚步,好让自己不至于落单。
可是,这样一来,走路之时她身子晃动的样子偶尔就会很明显。
“确实是有些不对。”秋实凑到了元槿身边,想了想,低声道:“婢子瞧着,她倒是有些像身子哪里不舒服,受了伤一般。”
秋实在长公主府做的时日比较久。
明乐长公主是个严厉的。平日里府中的仆从但凡有了错处,必然会收到惩罚。
时日久了,少不得有些人就会受伤。
秋实见得多了后,对受伤之人会有何种表现,倒是十分清楚的。这才看了看就发现了端倪。
“受伤?”元槿思量了下,确实如此,颔首道:“原来是这样。”
怪道刚才看见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经过秋实这样一提醒,自己再想想,果然如此。
试问定北王的侍妾,受了伤为何一声不吭的还要拼命掩饰着急急跟着往前走、连歇一歇都不敢?
想必是定北王妃不允许她歇着的。
只不过,灵犀受伤一事和沈氏有没有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
元槿本也不是爱盯着人乱看的性子。不过因为之前听到的有关灵犀的消息太多了些,不由自主就对她多关注了点。谁曾想,刚才不经意的去看,竟是发现了这一点。
元槿正往那边看着,谁料一道视线忽地直刺过来。
那视线如有实质,带着让人发寒的冷意和戾气。
元槿猛然一怔。再去看,那人已经收回了目光,继续前行了。
“……走吧。”元槿顿了顿,回转身子,继续往寝宫方向行去。
秋实不解,问询道:“娘娘不准备——”
话说到一半,秋实忽地顿住。
元槿即便发现了灵犀身子不妥当,又能如何?
虽然贵为皇后,但是,旁人家的家务事,她是管不得的。
更何况那是定北王府上的事情。定北王妃又是那样的性子。
思及此,秋实终是一句话也未再多说,乖顺的跟在了元槿身后,急急的朝着寝殿行去。
沈氏带着人去到蔺君泓和蔺时谦那边的时候,午膳已经摆上了。
听闻定北王妃到,蔺时谦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重重的将筷子拍到了碗上。
听闻那极其清脆的一声,蔺时谦回过神来。再望向蔺君泓的时候,眼中就带了几分歉意。
“实在抱歉。”蔺时谦低叹道,想了想,还是稍微解释了下:“刚才一个控制不住,竟是拿筷子出了气。”
蔺君泓也眉心微蹙。
之前沈氏说要见蔺时谦,蔺时谦不愿搭理她。还是蔺君泓下了命令让人将她带过来。
可是沈氏倒好。
在宫里晃悠了那么一大圈,还去两位太后那里转了转,这才终于想起过来了。
即便沈氏的辈分高了那么点,但是,他是君,她是臣子之妻,再怎么样,君臣也要高于叔侄的。
蔺君泓待蔺时谦礼让,那是因为蔺君泓对这位叔父有种发自于内心的尊重和敬佩。而不仅仅是那“叔侄”二字的束缚。故而蔺时谦即便做了什么不太妥当的事情,蔺君泓也能一笑置之。
而且,他知道,蔺时谦为人耿直。如果偶尔有出格之事,也绝非故意如此。
但沈氏这般就截然不同了。
很显然,沈氏明知道应该怎么做,却故意要对着干。
蔺君泓微微蹙眉。
他所想不透的,是沈氏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说沈氏是为了违抗圣意,这着实犯不着。若说沈氏是想气一气蔺时谦,可这样一来,惹了圣怒,得不偿失。
这般说来,沈氏究竟是为了什么?
蔺君泓一时间琢磨不通。索性暂且将这事儿搁在了一旁,稍后再想。
待到沈氏带了人进到屋子里来后,蔺君泓总算是明白过来,沈氏此举的用意。
因为蔺君泓看到了沈氏身后跟着的那一瘸一拐的女子。
那女子容貌秀丽,年龄比沈氏要略小一些。作妇人打扮,但是,对着沈氏的时候,态度尤其的恭谦。
蔺君泓知道,这个是定北王的侍妾。名字……
槿儿好像说过。大概是,灵犀?
灵犀的状况当真算不得太好。
可以看出来,她极力在忍耐了。努力在让自己的身形放稳当,努力让自己的仪态看上去没甚不对的地方。
可即便再用心,身子出了问题,那就怎么也遮掩不过去。
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边滑落下来,顺着下巴滴到了衣襟上。仔细去看,她衣裳上已经沾染了许多湿意,想必是之前也流了不少的汗都滴在了上面。
如今天气还有些凉。穿的不算太厚的情形下,出那么多的汗,要么就是身子虚的厉害,要么就是身子太不舒服了,疼得难忍。
很显然,灵犀此刻的状况下,属于后者。
蔺君泓看了眼蔺时谦,见到对方脸色阴晴不定,蔺君泓便选择了保持沉默,一个字儿也没说。只自顾自的拿着杯子浅酌,偶尔望向窗外,看一看那青碧的树枝嫩芽,再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