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连唾手可得的王妃之位都不要,偏选择嫁你,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我之间的情分?这么多年来我为你生儿育女,打理家务,自问一直尽心尽力,可你呢?你这样可对得起我?”许倩瑜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直往下掉,身子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着。

刑隽心里有些烦躁,不错,当年她确是放弃了曾经的宣王如今的皇上而选择了自己,可成婚已经这么多年了她还提起此事……难不成是后悔了?还是说嫁自己委屈她了?

只是,看着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想来多年来夫妻的恩爱,他又难免心生愧疚,搂着她哄了又哄,柔声道:“都怪我多灌了几杯黄汤,以致做出这等糊涂事来,那姑娘当日穿着一件与你一般无二的衣裙,我一时眼拙才错认成了你。如今大错已经铸成,要打要骂都随你,只千万莫要哭坏了身子。”

许倩瑜抽噎着避开他的拥抱,心里感觉相当的委屈。

她当年连王妃之位都不要,还不是看在他一片真心,为人实诚不爱沾花惹草,能够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么?

如今、如今……

一想到这里,她不禁悲从中来。

皇上在她成婚多年后却仍是心意不改,若是当年她选择嫁他,说不定也可以如同前朝那位苏皇后一样,独宠后宫。

还有那吕语媚,枉她为了助她,还亲自进宫求皇上,哪想到她居然在背后狠狠地捅自己一刀。

她心里又痛又恨,痛的是自己多年苦心经营一朝付之东流,恨的是自己一番好意竟落到引狼入室的下场。

“所幸那姑娘心有所属,而我心中也只有你一人,便是迫于压力不得不迎她进门,只好吃好住地供着她便是。”刑隽将自己的打算细细道来。

许倩瑜擦了擦眼泪,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吕语媚便是进了门,也休想靠近她的夫君半步,一个有名无实的贵妾,哪怕她娘家势力再强,也休想翻出什么风浪!

***

陆修琰回到府中后,顺口便问跟在身后的下人‘王妃在何处’,那人回了句‘王妃在书房’,他先是一愣,随即暗道一声‘不好’。

他昨夜收到的密函还未毁去……

心中一急,他迈开大步急急忙忙朝书房位置走去。

“阿蕖。”他用力推开房门,正在里面聚精会神地看着书的女子闻声抬眸,认出是他,秀眉轻蹙,噘着嘴不高兴地道,“没事叫这般大声做什么?吓了我一大跳。”

陆修琰定定神,敛下慌乱,故作平静地迈了进来,一直行至她的跟前才停下脚步,不着痕迹地,一时瞧来倒也没发现什么不妥。

“可用了午膳?怎的也不到园子里走走?”他放柔声音,不答反问。

“闲来无事,想到你书房里找本话本看看,没想到找了一上午,便是些闷死人的书。”有些抱怨的语气。

下一刻,又盯着他问:“怎么?这般火急火燎地赶过来,难道这里还藏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陆修琰注视着她相当坦然的表情,心里也不能确定她是否看到了那封密函,想了想,似真似假地笑道:“倒让你说中了,这里还真藏着些轻易见不得人的秘密。”

“真的?莫非你做了什么对不住我之事?还是说这屋里藏了什么美貌小娘子?”

陆修琰哭笑不得,没好气地在她额上轻轻一弹:“尽瞎说,什么美貌小娘子!”

只是,他的心里也隐隐松了口气。

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眼前这个是傻丫头,那丫头可是个大而化之的性子,想来应该不会注意到那密函才是。

不过说到话本……

他不禁想到当年在岳梁向她辞别回京时,她所说的每一句让他又好笑好无奈的话。

“那些话本可不是什么好的,日后不准再看,没的跟着学坏了。”

随即他便听到对方轻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看他,将手上那本《孝女传》扔到桌上,转身出了书房。

陆修琰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将那书捡起放回原处。

踏出院门那一刻,‘秦若蕖’回眸望望再度合上的书房门,少顷,低下头去掩饰眼中精光。

看来扮秦四娘是成功瞒过去了!

想到那封密函上记载之事,她脸上一片冰冷。

常嫣……果然是她,当年自己还是下手轻了,以致她今时今日还能蹦哒着找自己的麻烦!

“蕖小姐。”青玉急匆匆地迎面走了过来,压低声音唤了声。

‘秦若蕖’瞥了她一眼:“出什么事了?”

“刚刚得到消息,那位总觊觎着王爷的吕家姑娘被一名年过四旬的刑大人纳进门了。”青玉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秦若蕖’怔了怔,随即冷笑道:“她不是一直想给人作妾的么?如今这也算是如了愿,再者,那位刑夫人如此怜惜她,两人正好作伴。”

青玉亦是这般想,只顿了顿又好奇地问:“此事也不知是何人所为,难道是王爷?”

一个大家闺秀,疯了才会想去给一个年纪足以当她父亲的男子作妾,故而此事她一听便知当中必有些门道,就是一时半刻想不明白是何人在背地里算计了那姑娘及那位刑大人。

‘秦若蕖’语气淡淡地道:“他不会做这种事。”

那人的性情,做不来这种下三滥之事。

在青玉又要追问时她阻止道:“不管是何人设计,总之这结果咱们喜闻乐见便是。”

“这倒也是。”青玉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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