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少朋友对本卷失去耐心了……但是,拟大纲时,我便决定从巫蛊开始写,也就是从上官出生前开始,不是因为我个人对这段历史感兴趣,而是因为,这段历史对上官的一生影响莫大,就像我在第一卷结尾时所写的——事实上,上官、刘弗陵、刘询三人的命运都被巫蛊引发的那场只持续了九天的变乱笼罩着,而我又对写《权握天下》与《紫华君》时,不时穿插必要背景资料的写法感到厌倦了……因此,我尝试了这种新写法……实话实说,我对本卷的内容有些预计不足,甚至因为本卷的存在,而产生了模糊主线的危险,但是,行文已经至此,我只能把本卷按计划写下去,事实上,上官的出生以及与昭宣两帝的初见都在本卷……是……只能说,出现这种状况,纯粹是因为我在写作技巧上的缺陷……希望各位朋友能够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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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侍天子用过昼食(注),又服了药,钩弋夫人便被天子遣退,随她一起离开寝殿的,还有所有侍奉的宫人与宦者。
穿上宫人奉上的丝履,钩弋夫人缓缓步下石阶,沿着廊道走出天子寝殿所在的宫苑。虽然神色依旧沉静,但是,钩弋夫人的心情已经不是恶劣足以形容的了。
走在卵石铺成的露道,丝履的薄底并不能减轻卵石硌脚的丝丝不适,随侍的宫婢甚至宁可走在道旁的泥土上,也不想随她一起走在露道上,而钩弋夫人却恍若未觉。
对钩弋夫人来说,这种程度不适完全不能与少时在乡野中的生活相比。
与天子宠爱过的其它女子一样,钩弋夫人的出身十分寒微。在她的父亲因罪被处以腐刑之后,她与母亲、弟弟在家徒四壁的贫困中挣扎了整整五年,当父亲的死讯被同乡带回时,本已不堪重负的母亲终于撒手辞世,留下她与弟弟,彷徨无助地跪在坟前,连哭都哭不出来。
于是,听到那个身着绣衣的天子直指使者说:“上素信鬼神,尔若胆大,不但富贵唾手可得,便是令弟也必是锦绣前程!昔日卫氏霸天下,今日贰师声震中外,皆是由女宠兴也!”她动心了。
天汉三年,天子幸泰山,路经河间。
在那个使者的安排下,她顺利引起了天子注意,得幸,入宫。直到那时,她才知道那个姓江使者名为——充。
从天子伸手展开她紧握的双拳开始,她便身处欺君的死局中。长安三宫中,多少女子得幸又失宠,有儿女的期盼未来,没儿女的安静度日,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天子宠姬,从开始便设下骗的她不能失宠,不能无子。
明知道丹药必有毒害,她仍然不能不以身试险——不管孩子如何,她需要一个孩子!
——最好是一个儿子。
幸好,虽然服了大量丹石药剂,但是,她历经十四个月生下的儿子不仅毫无异样,还因孕育十四个月方生,而让天子想到了上古圣君。
如果说,她对帝位萌生了不该有的野心,那么,也是天子的这个举动引起的!
可是,现在,曾经拥有的宠爱与特别都成了莫大的笑话!
——在给了他们美好的憧憬之后,又毫不留情地将他们的美梦打碎!
那个年逾古稀的天子狠狠地耍了他们母子一把!
什么拳夫人?什么钩弋宫?什么尧母门?
真的宠爱他们,就该让她做皇后,让弗陵做太子!
——其它都是假的!
“……夫人!”
满心的愤恨被一声不解的惊呼打断,钩弋夫人抬头,以近乎凶狠的眼神瞪向出声的人。
“夫人……”苏文战战兢兢唤道。
“什么事?”按捺下满心的怒火,钩弋夫人不想将怒火发泄在他的身上。
苏文不敢磨蹭,简洁明了地回答:“丞相长史到甘泉了!”
“丞相呢?”钩弋夫人立时火大,“他们想出的好主意!”
苏文干笑两声:“太子追索甚急,丞相躲在城外乡里不敢露面,连玺绶都不知所踪……”
“废物!”钩弋夫人不屑地冷哼,“早该想到,他们连卫家人的一半也比不上!”
苏文只能尴尬地陪笑——毕竟,当初提议与“废物”合作,他也有份。
钩弋夫人睨了心腹一眼:“有事说事!”
苏文陪着小心,低声道:“臣是想请夫人参详一下,是让他立刻请谒,还是让他等等……”
“你……”钩弋夫人不耐烦地开口,刚说出口一个字,便警醒过来,皱着眉看向身侧弯腰奉承的苏文:“你……你觉得尚可亡羊补牢?”
“是!”苏文连连点头,“方才夫人可注意到天子的神色?”
“嗯……”钩弋夫人含混地应了一声,未置可否。
“今上最重人主权柄,昔日,大将军在外尚不敢擅专生杀,太子虽得信重,但是,如此妄为,上决不可能完全不在意!”苏文侍奉天子的时间毕竟钩弋夫人长,对天子的心性也更加了解。
“大将军?”钩弋夫人嘲讽地重复,“也就是个佞幸宠臣而已,也能与皇帝的嫡子相比?”她当然知道,大将军卫青不只是天子的宠臣,但是,她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总要找到地方发泄一下。
苏文闻言便脸色大变:“夫人慎言!”随即便急忙观察周围有无旁人,尽管之前,他已遣退了所有宫人。
“有什么可怕的?”钩弋夫人见不得他这般模样,“一个死人而已。”
苏文苦笑,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