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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光宫看起来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赶到承光宫,丁外人的第一反应便是看向匆忙把自己拖来的长公主家令。

那位家令是鄂邑长公主初封时就跟随她的老人,对主人的面首根本就是不假辞色,不过,丁外人素来有自知之明,在他们面更是十分地奉承,因此,将到正寝时,家令还是停了步,低声提点他:“长主的脸色不好,你小心一些。”

丁外人连忙道了谢,随即便独自一人走向正寝。

尽管有家令的提醒,推开殿门的那一刹那,丁外人还是吃了一惊。

——满地狼籍!

丁外人想起很多年前,无意到邻家夫妇打架的情形。

——所有的器皿全部被打碎,连那间小茅屋也因不堪重负而显出摇摇欲坠的模样。

丁外人觉得不可思议。

——那样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会与贫妇一样行事吗?

“来了还不进来?”

冷冽的声音陡然响起,丁外人循声望去,才看到鄂邑长公坐在内室唯一还没有被动过的床上。——也许是因为那张靠墙而设的围屏大床实在是太沉重了……

原本,床前还立着一架火齐屏风,此时,那架比人还高的屏风正睡在床前,与一堆他很眼熟的妆奁器具作伴……

丁外人愈发地心惊,却只强自镇定,对室内的一切视若无睹,带着一丝微笑走向鄂邑长公主,却因内室之中已无下脚之地,而只能停在内户下。

——他不是不庆幸。

“长主召见……”丁外人十分苦恼地询问,瞥向地面的视线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无奈。

鄂邑长公主没有责怪他,事实上,她根本没有看向自己的面首。

丁外人凝神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鄂邑长公主正全神贯注地端详她手中的一件玉器。

——应该是玉吧,看那温润的光泽,只能是玉吧。

鄂邑长公主的手指轻柔地抚着玉器,眼都没抬一下,让丁外人不由好奇——从没有见长公主这般关注一样东西。

他正在心里琢磨,就听鄂邑长公主忽然开口:“最近上官安还找过你吗?”

丁外人一愣,随即忿恨地咬牙:“车骑将军很忙!”

上官安最近明显是对他避而不见。

鄂邑长公主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漫不经心地点头:“你代我问问他,他们父子什么时候有闲暇!”

丁外人不由一愣:“长主的意思是……”

鄂邑长公主依旧没有抬头,只是轻轻抬了一下唇角,似乎在笑,却让丁外人打了一个寒颤:“两位将军皆国之柱石,我一介妇人,想见他们,自然要看他们是否有闲暇相见!”

丁外人愈发觉得心惊,哪里还敢多言,立刻低头应诺,言罢也不敢多停留,立刻便告退离开。

一身冷汗地出了门,丁外人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再次被吓到了。

正寝之外,羽林郎身披朱胄,执弋横铩,黄门、侍中依次而列,当中赫然是乘舆法驾。

丁外人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伏在地,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刘弗陵没有见过丁外人,但是,他不是不知道皇姐有这么一个私宠——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因此,他根本连一点好奇心都欠奉,随口就吩咐了一声,自有羽林郎上前将丁外人挟持出去。

刘弗陵是听说了少府的事情才特地来的。

事关皇后,黄门在禀报时并没有敢添油加醋,但是,很明显,鄂邑长公主被皇后落了面子,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来承光宫一趟,当然,另一个原因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鄂邑长公主为什么要调中宫籍册。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刘弗陵对皇后意外的强势没有任何不满。

——就是算皇后年幼无知,不晓得轻重,中宫上下那么多宫人、宦者也断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的。

——那几乎就是在****中宫的权威!

虽然鄂邑长公主有共养天子之实,但是,毕竟只是长公主,而不是皇太后,无论如何,皇后是君,她是臣。

就好像霍光再如何权倾天下,也没有办法违抗他的诏令一样。

虽然决定来看望皇姐,但是,直到现在,刘弗陵还是没有想好,该如何与皇帝姐开口。

天子久久不下舆,随侍诸人都有些奇怪,最后,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一旁的奉车都尉、侍中金赏身上。虽然一旁的金建狠狠地瞪了回去,但是,金赏却无法对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视若无睹,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躬身在乘舆旁低声开口:“陛下……”

刘弗陵几乎是在他开口的同时便抬起头,金赏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一回神,刘弗陵便打了一个寒颤,

“陛下,先入殿吧!”金建立刻劝道。

刘弗陵没有应声,只是立刻下舆,往殿门走去,还没有登阶,鄂邑长公主便走了出来,倒是让刘弗陵吓了一跳——他特地没有让人通报。

鄂邑长公主见到皇帝,也是一脸惊讶:“上怎么来了?”

再一看天子明显被冻得苍白的脸色,顿时不悦地瞪了一眼天子的近臣们,却没有顾得上多说,立即拉着刘弗陵往正寝的东厢走。

刘弗陵不解地望着皇姐:“皇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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