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猛的大火,映红了整个夜空,一座座楼宇在烈火中坍塌,而沈离所在的主楼是被起火的群楼所围绕着的,是最高的一座楼,此时大火已经开始从底层往上漫延,而一身红衣的沈离,正站在楼顶,冲着火光之外的众人,淡淡的微笑着。
“小七!”被大火阻隔,上前不得的魅影,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声音里灌入了内力,穿透火海,直达沈离的心尖,那一声呼唤饱含着绝望,听得她有些想要落泪,然而她并没有哭,只是笑容越发的明艳了。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魅影才是完完全全真心待她之人,即使是怪医,虽有师徒之名,然而他们一开始却不过是为了相互利用,虽然后来他也对她投入了不少真心,然而却始终不如魅影来得纯粹。
“离儿,快下来,下面的密道已经打开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正当沈离沉思之际,怪医的声音通过传音秘术,传到了她的耳中。
沈离并没有理会怪医,只是轻轻地将视线投注到魅影的身上,见他似乎想要不顾生死的冲入火海,沈离深吸一口气,用右手捂住胸口,运起内力,将自己的声音传了出去。
“魅影,不要徒劳了!血七满身罪孽,我本已是将死之人,你就成全我,让着美丽的火焰,洗去我这满身的杀戮吧!”沈离的声音很轻,很柔,听得魅影心中大恸,身体还欲往前猛冲。
“不要,小七,我会找到‘还魂丹’救你的!你不要死!”魅影一边大喊,一边往火海中横冲,却又一次次的被炙热的烈火逼退,只能更加绝望的抬头看向不远处高楼之上的沈离,隔着重重火光,他似乎能看清她脸上释然的表情。
“冥夜,我深信你绝非池中之物,如果可以,让魅影归入你门下吧!”沈离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冥夜,略带祈求的说到,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无从猜测他心里的想法,然而待看见他一把抓住了仍欲跳入火海的魅影,她明白,他是答应了她了。
火光映红了沈离略显苍白的脸庞,身上的红衣,猎猎飞舞着,看起来竟似乎是与这跳跃的火苗似乎融为了一体,她整个人站在火光之中,犹如一只展翅待飞的凤凰,高傲而美丽,耀眼得灼人眼球。
冥夜死死地压制住体想要飞身上去将那个娇小身影拽下来的冲动,抿紧双唇,死死地望着楼上笑的灿烂的沈离,眼里有着一丝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痛楚,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歉然。
也许,他一开始是有机会救她的,可惜他犹豫了,毕竟他身上背负着沉重的使命,他并不能像魅影那一般任性妄为,不顾一切,他还做不到,何况他们本不过是盟友而已,他就算没有舍身相救,该也是合乎情理的吧,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心里会有一丝丝钝痛,很轻微,却也足以让他察觉。
冥夜死死地拽住了几欲发狂的魅影,拳头捏得死死的,脚似乎是在泥土里生了根一般,一动也不动,即使是魅影的挣扎,也没有让他的身形移动分毫,他只怕这一动,就要管不住自己的脚了。
“想办法救火!”冥夜淡淡的吩咐一声,眼神专注的盯着楼上即将被火舌吞没的火红身影,他本以为他的心从很多年前就已经变成了石头,却没有想到,他的心原来还是会有感觉的。
“轰隆”一声,沈离所在的那一座楼也塌了,他仿佛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也塌掉了,然而面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深邃的看着那道身影随着楼体的坍塌,慢慢的向下坠去,随着下坠,身子在空中不停地回旋有回旋,看起来就像一支美妙的回旋舞,只不过是跳在以火为幔的空中。
沈离一边用旋转缓解着向下的冲力,一边轻轻地张开双臂,做出一个优美的侧身飞行的姿势,此时她已经快要接近怪医所在的密道入口了,密道是用青石板铺就的,直通断龙崖。
冥夜眼睁睁的看着沈离一点点坠入火海之中,浓烈的大火阻隔了他的视线,她的大半个身子都已经看不见了。
他就那么看着,看着她的身体一点点的被无情的大火所吞噬,如今她的身体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只还有个头还能看得清楚,然而她却是背对着他的,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终是内力高深,五识清明,他却也无法从背后看透人的表情,冥夜一阵沮丧。
突然,沈离似乎感知到了他的祈愿,轻轻地扭头向他看来,脸上是云淡风轻的淡烟般的笑容,一时间犹如云遮雾绕,他有些看不明白这个表情。
魅影已经不再挣扎,只是绝望的看着前方,泪如雨下,无助的盯着她,即使是第一次在无相山庄经历生死搏杀,他也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恐惧过,他的心从未像这一刻这般痛过,她一直是他心里的女神,是他的信仰,如今女神陨灭,信仰也被抽空了,犹如抽走了他的整个灵魂。
滔天的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尽管冥一再怎么相劝,冥夜都不愿离去,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火势烧尽一切,然后一点点的变小,直至最后彻底熄灭。
几乎是大火停下来的那一瞬间,魅影就如发了疯般的冲进了几被烧成灰烬的废墟之中,在滚烫的废墟之中翻找起来,不管她被烧成何般摸样,他都要找到她。
“魅影,不要再找了,火势这般大,恐怕是已经被烧成了灰烬,找不到什么了!”冥夜叹息一声,劝说到。
魅影什么一没有说,只是手下动作不停,疯狂的寻找着,即使找不到她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