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白成欢没想到她已经拒绝了,詹士春居然会亲自找上门来。
第二日一早,萧绍棠刚刚下朝回府,詹士春就跟来了,这样光明正大地来秦王府,倒是头一遭。
“世子妃,詹大人是奉了皇上之命过来秦王府的,想要见您一面,殿下问您要不要见一见?”
进来传话的是秋雨,前院的小厮还等在长安居外。
屋内的百合香静静地燃着,香气袭人,令人有些昏昏沉沉,白成欢坐在绣绷前,久久无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秋雨才听到世子妃低低的声音:
“告诉殿下,不见。”
秋雨如今跟着白成欢久了,也知道她的脾气,听了就转身走了,并无二话。
白成欢独自坐着,手里的绣花针却不知道要往哪一处扎下去。
她似乎能听见心底有讥嘲的声音萦绕,对着前生那个一无所知的徐成欢——哈,你以为,选择不见,选择不碰,那曾经的一切,就能永远光鲜亮丽吗?
细细密密的过往如同精致的走马灯,一圈又一圈,没有止息地在她眼前转着。
上阳宫,乔皇后,那待她如亲女,连先帝公主们都要嫉妒的宠爱,因为她而对姑姑淑太妃的诸多容忍,到底,都是为了什么呢?
乔皇后,最后又是因为什么一夕获罪?
她想要伸手去将那些往事全都揭开,可若是美好的表象全都被揭开之后,她看到的,会是什么样的宿命?
时间寂静无声地流过,直到有帘子掀动的声音传来。
她转身,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萧绍棠回来了。
“欢欢……”
婢女全都退到了外间,她一个人枯坐窗前,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了——看到她透着寥落的身影时,萧绍棠心底一阵难言的锐利疼痛。
好好的,怎么就要冒出来一个詹士春,三天两头地就要惹她生一场气呢?
白成欢站起身来,反倒是先冲着萧绍棠笑了笑:
“詹士春如此不避讳地跑来,也不怕招人眼目吗?”
只是一缕淡然的笑容而已,却如同最灿烂的阳光,霎时照亮了萧绍棠因为詹士春而布满阴霾的心底。
他明亮的眼睛中也浮现出笑意,脸上神情却渐渐变得奇异起来:
“他跟皇帝说,有办法在我们秦王府布下阵法,名为祈福,实为咒术!”
“那他……皇帝信了?”白成欢忍不住发出低低的惊呼。
詹士春早已与秦王府结盟,绝不可能在秦王府布下咒术!
萧绍棠双手抚慰地按在她的肩头,语气中有淡淡的讽刺:
“皇帝那样想让我早点去死,怎么会不同意呢?”
白成欢脸上的震惊转瞬即逝,提及詹士春,又恢复了冷淡:
“那他这样大费周章地来秦王府,就是想见我一面?”
萧绍棠想起这个总是孑然一人的老道士听说白成欢不想见他之时脸上的失望神情,虽然有些恻隐,但到底还是没有为他说什么好话,只如实将他的话转告给白成欢:
“大概是吧,他并没有在府中下什么符咒,但他临走的时候让我告诉你,他会为你祈福。”
其实詹士春还说,若是让欢欢留在京城会更好一些,他会护她周全——可是他的妻子,他为何要假手他人呢?
詹士春只是盟友,而他那个前来认亲的族弟詹松林,已经销声匿迹,无论是谁,他都不会放心。
白成欢沉默不语,祈福,不,她只想要他再也不要来打扰她。
萧绍棠伸臂将白成欢揽入了怀中,想了想还是告诉她自己的决定:
“今日早朝,我见到侯爷了,侯爷跟我说了你的意思……欢欢,你要留下也罢,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护你万无一失,但是你答应我,若是时机合适,你就离开京城,记住了吗?”
白成欢有些意外,但显然很开心:
“这是自然,你放心去,照顾好自己,我等这边安排妥当,就去找你!”
萧绍棠望着她的笑靥,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今日威北候与詹士春跟他说的话虽然不同,但意思都是相近的——他此去西南,皇帝是存了必定要他死的心思的,这样生死难料的时候,相比之下,将成欢留在京城,或许还更为安全一些。
若是他能顺利掌控西南,那定然要将成欢接走,要是万一他真的有去无回,那她留在京城,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这样,挺好。
京城旧俗,过了大年初五,这新年就算是过了一半了,年前的许多事情,也都可以再提起来。
威北候夫人怕梁国公府给梁思贤定亲事,却又迟迟得不到儿子的回信,心急之下,只好又找人把女儿叫了过去。
白成欢赶到威北候府,威北候夫人就将稳住梁思贤的重任交给了她。
“……也不是说不让她家相看人家,耽误思贤的终身大事,只是这事儿,要是因为你哥哥的信迟几日回来,错过去了,可就太可惜了!早早定下来,你大姐夫那边的那个杨表妹,娘亲也能早早回话。”
威北候夫人如今想来想去,无论谁做了儿媳妇,都不可能比思贤待成欢更好,甚至有的女子过了门,看得宠的小姑子处处不顺眼的,那也多的是。
要是徐成霖日后真遇上那么一个小心眼儿的,他们一家人想要像从前那样对成欢好,还不得闹得鸡飞狗跳?
所以,她真是希望立刻听到儿子说愿意,她就能立刻找人上门提亲去!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