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皇宫大门的侍卫冒着酷暑守卫宫门,虽然外面还是精神抖擞,一点儿看不出疲惫来,可内里,早就昏昏欲睡,只盼着这时辰走快点。
等远远听见马蹄声,看到一个月白色身影裹挟着一个什么东西,纵马奔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立刻就从里到外抖擞了起来,纷纷亮出了手中的刀拦上前去。
萧绍棠也不跟他们言语,驰马到了近前,手一松,手中拎着,已经半死不活的那个监工就被“噗通”一声扔在了地上。
“来者何人……秦王世子?”
上前的人正准备厉斥几句,却看清了这人的脸。
守大门这差事,武艺身手自不必说,最起码要能认人,虽然萧绍棠只进了一次宫,长相却被人记得清楚。
萧绍棠也不多说,下了马就跪在地上,朗声道:
“罪臣萧绍棠,因见招魂台监工暴虐成性,苛待民夫,草菅人命,特将此人擒来交予皇上发落!”
又是罪臣,又是招魂台监工的,把这群侍卫听得都有些稀里糊涂,但好歹是听明白了一点:秦王世子抓了个人,要交给皇上!
因为昨日这秦王世子在宫中似乎颇受皇上恩宠厚遇,又是皇上口中的“骨肉兄弟”,几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就留下几人执刀相对,一人就赶忙去禀报了。
御书房,宋温如正拉着礼部尚书方含东在和皇帝商议何时开始选秀的事情。
宋温如觉得,大批秀女滞留京城,有家贫者已经支撑不住这京城的花销,在户部销了档,回乡了,而留下来的人,颇有家资却都被徐成意,安竹林此等女子的获宠所诱惑,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暗暗打听孝元皇后生前之事,真真假假,这几天的京城,可谓是暗流涌动。
就连茶馆说书的人,都改了话本子,开始大肆赞誉孝元皇后生前种种。
萧绍昀却不以为意。
詹士春说过,招魂这件事,看的也就是个天意,招魂台建好之前离开的人,那必定也是天意不属,孝元皇后的魂魄也不会寄托在她们身上。
只是这话,萧绍昀也不打算跟宋温如说,到底宋温如是老臣了,为了大齐还算尽心,他懒得再和他起争执。
看劝不动皇帝,宋温如只能迂回着来,再次提起让皇帝把安竹林送出宫。
这件事萧绍昀却一改前几日的态度,立场坚定:“安竹林此女,我已经命人去查了,她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孝元皇后,也没有人告诉她孝元皇后的事情,所以,朕觉得她必定和孝元皇后有些牵扯,万一她是……朕绝不能错过!”
“皇上,只是将此女送出宫而已,等开始选秀,再与其他秀女一同入宫,并不妨碍什么!”
“丞相,你确定朕把人送出了宫,还能囫囵着回来?”萧绍昀想起那安竹林在他面前哭诉的话来:“安国公胆小无能,万一有人对安竹林存了歹意,以安国公府的本事,能护得住她?索性已经入了宫,不过被人非议几句罢了,朕并不在意。”
宋温如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头,气的说不出话来。
身为一国之君,因为一个女子,被人非议,居然会觉得没什么?!
纵观古今,夏桀商纣,周幽王之流,难道不是因为一个女子亡了国吗?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一边方含东冷眼旁观多时,想在皇帝面前表现一下却迟迟插不上话,早就觉得宋温如实在是啰嗦。
秀女等着就让她们等着呗,她们都想拼个富贵,却一点不付出,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看宋温如还欲跟皇上辩驳,就立刻出声阻拦:“宋大人,您与其在这里为难皇上,还不如去招魂台那里催催进度,那才能彰显您的忠心,不过一个女子,您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萧绍昀正烦宋温如呢,一听方含东这话,真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不禁连连点头。
宋温如彻底服了这对君臣,居然一个昏庸,一个谄媚,这居然也算是一种“君臣相得”!
萧绍昀也不想再听宋温如啰嗦,就打发他走:“天气酷热,丞相大人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您也有了年纪了,好生保重身体,才能为朕分忧!”
宋温如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想当着方含东的面儿和皇帝吵,被这个奸佞小人看笑话,就忍着气告退:“老臣有公务在身,不敢回去歇息,这就去丞相衙门当值!”
萧绍昀无所谓,只要他赶紧走,随他去。
宋温如满心悲愤,正想最后再告诫皇上一句“亲贤臣,远小人”,就看见刘德富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皇上,秦王世子带了个人来,在宫门口跪着请罪,要见您!”
“什么?”萧绍昀没听懂。
等萧绍棠拎着那个连吓带颠,已经奄奄一息的监工跪在御书房的门口,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萧绍昀才听懂了。
他神色间没什么变化,眼睛却盯着跪在门口的萧绍棠,半晌没说话。
别人不知道皇帝怎么想,宋温如是知道的,皇上心里八成已经是怒火滔天了。
只是这怒火,是对着这草菅人命的监工,还是对着秦王世子,那就不好说了!
在皇帝这样喜怒难辨的目光逼视下,秦王世子居然也不怕不惊,面不改色,实在是让宋温如心中吃惊。
可无论如何,宋温如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给秦王世子求个情:
“皇上……”
“萧绍棠,你可知罪?”
不等宋温如的话说出口,皇帝就语气阴沉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