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成欢没有上你的当,白费心思,萧绍琰,如今的你,不过是一条落水狗!”
徐成霖却没有再被宁王激怒,冷冷地看着宁王,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当年,是他打翻了那杯递到成欢手上的酒水,也是他把宁王揍成了个猪头。
成欢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她只以为是他失手,却没有看到背后的险恶。
所以她还是那么傻地喜欢上了萧绍昀,最后死于非命。
炽烈的阳光透过大殿门上的窗纸,撒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徐成霖心中锥痛难言。
他不后悔当年打翻了那杯酒水,却后悔没有早些让成欢知道,这世间的人心险恶,还有皇家的你死我活。
宁王捂着脸,倚在身后的柱子上,喘了两口气,咽下了口中的血,扬着头叫嚣:
“我为什么没脸提当年?我曾跟你们徐家许诺,若是你们能全力支持我,我必定保你们威北候府一辈子荣华富贵,徐成欢我也能保她坐上皇后之位,是你们有眼无珠,不肯应我!”
宁王这口气也是憋在心里很久了,干脆此时说个痛快:“结果又怎样?我像只落水狗一样落到这个地步,你们呢?徐成欢呢?死的死,贬的贬,这就是活该!”
明明当年父皇是对萧绍昀不满的,是要废太子的,可偏偏一群老顽固护着眼珠子一样护着萧绍昀,他只能去拉拢各大世家勋贵,那时候老威北候犹在,手握重兵的威北候府就是首选,可他们却死活都不愿意站在他这边!
无奈之下,他才想办法要毁了徐成欢的清白,要是能把徐成欢娶到手,那威北候府自然能拉拢过来——可徐成霖却偏偏坏了他的好事!
徐成霖已经有些年没见过宁王了,但宁王还是和他记忆中的那个阴狠小人一模一样,就连说话,也是戳着人的心尖儿说。
从小成欢就一直站在萧绍昀这边,威北候府和萧绍昀关系良好,晋王和朝中重臣也都是太子的拥护者,只有宁王不死心,生出妄念,使尽各种手段,最后还把主意打到成欢头上来。
如果让宁王得逞了,那时候才十一岁的成欢,又该是如何生不如死?
这样一个卑劣的人,十三岁的时候就能使出那么恶毒的诡计,即使成欢如今不在了,他也绝不认为这个人值得饶恕!
“即使萧绍昀没能护好我的妹妹,至少他也没有伤害过成欢,成欢这一生,也快快乐乐地过去了——而你,宁王殿下,你一辈子都要被圈禁在这个地方,直到老死,这样的感觉,如何?”
被徐成霖踩到了痛脚,宁王却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暴跳如雷,反而是大笑了起来。
“蠢,真是一家子蠢货!你那个白痴一样的妹妹以为萧绍昀是真心喜欢她,你也以为萧绍昀是什么好人?真是蠢得让人笑死!哈哈,我真是后悔!”宁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早知道你们都能蠢成这样,我小时候就应该先下手,把你那宝贝妹妹栓在我的身后,这样还有萧绍昀什么事儿!”
“他不就是看中了你们威北候府的兵权吗?不然为什么等他一登基,你祖父一死,你们威北候府的兵权就全都上缴了?不然为什么徐成欢嫁进皇宫当晚就死于非命?天哪,你们真以为皇宫就是个筛子,刺客那么容易进进出出,杀了皇后居然还抓不到?”
宁王拍着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大齐立国百年,从来没听说过进了皇宫的刺客还能全身而退的!徐成欢是有多大的面子啊,刺客不奔着皇帝去,奔着她去!怎么样,如今别说刺客,就连刺客的头发,萧绍昀怕是都没抓住一根吧?也就你们这一家子蠢货,相信萧绍昀真喜欢徐成欢,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夺位失败,被赶到宁州来,宁王过的日子虽然跟平民比起来还算不错,却和先帝在时是天差地别,暗无天日。
如今好不容易把这个昔日仇敌之一召到面前来了,四年多的阴郁之气一朝爆发,喋喋不休地说着,啰嗦得像个宫里的老妈子:
“还皇后,徐成欢那个蠢货,屁颠屁颠跟着萧绍昀,以为她能当皇后,呵呵,当个葬在皇陵的皇后还行,活着的还是别想了……萧绍昀都要选秀了,选秀你知道吧?皇后宠妃,要什么有什么,可怜你妹妹,永远都只能是个死人了,给别人铺好了路,自己却一天没享受到,哈哈,徐成欢,你傻不傻,你就是个傻子!”
宁王笑着笑着,却是顺着柱子滑了下去,坐在地上,眼泪忽然如同开了闸的河堤,奔涌而出。
“明明最开始我和萧绍昀还有小十那个笨蛋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皇子,都是天潢贵胄,都对她可亲友善,可她为什么偏偏看我不顺眼?小十总和她打架,她也护着小十,凭什么就看我不顺眼?她要是跟着萧绍昀,一辈子尊贵地做她的皇后,我也服,可凭什么她就这么死了,让萧绍昀白白占了这个便宜?!”
寂静的大殿里,只回荡着宁王翻来覆去的几句话。
徐成霖伸手往眼前的明亮中挥了挥,什么都没捉住。
成欢,你真的好傻啊。
宁王的唠唠叨叨徐成霖像是没听进耳中,却又似乎听进了心中。
那个眼神明亮璀璨,心底单纯,笑起来能甜到人心里去的徐成欢,终究是死了,也如同微尘一样消散在空中。
她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徐成霖心中有一片片的阴影笼罩上来,是啊,萧绍昀选秀的旨意都传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