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说,男神仙就要有男神仙的担当,女神仙就要有女神仙的规矩。瑗醴曾经问,“那男妖精跟女妖精呢?”
阿娘没说话,后来只改口说,“三界不论哪一界,男子得要有男子的担当,女子须有女子的规矩。”
自少司命归位以来,瑗醴觉得,这个世间出色的异性实在太少,而这个世间,不仅出色更重要的是举止正常的异性就更少了。譬如那少司命,本来瘦弱文质便也就罢了,嗓音不够低沉却也挑不出什么不好,但瑗醴在和少司命道别后,每每回想起少司命,睁眼闭眼,只有最后那一幕娇俏温柔,眼眸流转,微带宠溺的模样。这和她那河伯女儿、阮儿表姐平日待她的表情如出一辙。
只是她冷着脸回到座位上时,阿爹说,“瞧那少司命,容止可观,笑颜如玉,甚好甚好。”
虽然在她这个年纪,男女神仙妖精,顶多也就是个小玩伴,就算要说亲那也得等成年之后。因着她现在的年纪,就和那凡人七岁女娃一般。阿娘身边的得力女官带出来的侍女、青萝早在两百年前就跟着她了,兴许是受了阿娘和女官的影响,这两百年来出行举止,就连穿着打扮都是她的心思,还成日对瑗醴说,“小殿下,你可是天上人间,妖界鬼域里头,唯一一个这么高贵的女殿下了,可要好好长大,选一个无人能及的夫君。”
届时瑗醴总和宫殿外头一群溜进宫里的小妖精混在一起,且常常爱捉迷藏,因着年纪小,就算瑗醴穿着一身华服,披金戴玉,那些妖精也不当回事,只觉得晃眼得厉害。宫里头巡逻的侍卫不常常来这边,且那些妖精胆子小,不敢往里头乱跑,因此玩起来也就只在那一个小院子里头。但也有会躲在墙外头的,里头有一条红鲤,修得男身,也不过几百年的年岁,模样憨憨,脑子还有些不好使,往往只知道在院子里,回回不记得可以到远的地方看看。因此,这一藏,往往几个时辰都没的结果。瑗醴每回见轮到他,便不再说什么,直接回到宫殿,等明日再去玩。
湘夫人不曾反对瑗醴跟着外头的人玩耍,青萝却很是见不得自家小殿下一身华贵干净出去,沾满污泥,裙摆褶皱回来。于是青萝常常守在殿外头,等着瑗醴检查有没有‘好好’和别人相处。
她偷偷拍下衣摆上的黑泥,心虚地打量着自己的鞋边,方才好像自己从泥沼里头踩了一下...只问道,“什么算无人能及?”
青萝其实也只有一千来岁,年纪也不大,只是天赋极好,品阶稍高,所以成日便沉着脸,严肃凛然的模样,只是一开口,着实没有了威严,“你想想,湘君是上神,湘夫人是上神,他们可都是天界排在前头的大人物!”
瑗醴懂了,她是两个天界的大人物生的女儿,而夫君需得是个异性。“我明了,然,天界剩下几位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火花,想来除了我哥哥是没人同我一样的。那就只有在妖皇跟妖皇生的儿子,凡界皇帝跟皇帝生的儿子里头挑一挑了。不过阿娘不准我乱跑,待我成年便去好好认识一下。”说完,趁着青萝发现衣裙脏了之前,赶紧溜走。
只留下青萝愣在原地,捋顺方才听到的话,妖界男皇女皇皆有,但是,“...凡界的皇帝跟皇帝,是生不出儿子的吧...”
那日宴毕,湘夫人再度向瑗醴问起少司命时,她觉得,某些事态十分严重,于是诚挚而凛然说道,“少司命固然出色,可阿醴仍只想做个正常的女神仙,也只想找个正常的男夫君。所以,少司命必定与阿醴合不来。”
湘夫人面色僵硬,眼中流光一转。告知湘君那少司命对瑗醴施以极度不正常行为,湘君啧啧两声,不以为然仍坚持道,“阿醴虽年幼,可不管如何都是本尊之女,少司命必定是预测了未来阿醴的美人姿色。”
匆忙间已是临近成年,瑗醴自小便听闻华南阜城乃是人间福地,各地商旅往来不绝,交通繁达,曾出现过无数fēng_liú英雄人物。近日来湘君出门治水,湘夫人又忙着后日的成年礼,早已无暇顾及她。
湘夫人本就承诺成年后便任瑗醴自行修炼,不再限制出行,可越到尽头,越是忍耐不住,这日,瑗醴看着镜中的自己,外头的人都说她已经出落得和湘夫人有得一比,明眸皓齿,乌发靓丽柔顺。这一身淡粉色的长裙摇曳至地,曲裾领口纹饰着金线,宽大的袖袍上还有两条细线绣上去的大鱼。青萝不在屋子里头,门口的侍女刚巧走到大殿后边,瑗醴悄然起身,终究溜出湘水。
哥哥曾告诫人间险恶无常,母亲也三番教导人心狠毒多变,只有父亲常说一切甚好。
瑗醴看着面前一位满脸胡腮却打扮得斯文的道士以及一位短小精悍细长眉眼的和尚,觉得,她每次相信阿爹,但这次阿爹的教诲极误人子弟。毕竟,她刚出来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凡人困住了。
“好大的胆子,尔等凡人竟对本小姐无礼!”瑗醴听闻过多个天界殿下表示不满的台词,一直认为只这句十分有气魄。但由于不知被什么邪门歪术圈蹲在原地,这句十分资深的蛮横语调顿时化零。“本小姐乃湘水殿下,尔等还不退去!”
和尚眉尖微挑,“区区小妖竟也敢摆谱,方道友,可莫轻饶了她。”
瞧那道士只颔首表示认同,瑗醴泄气,她觉得自己有些丢了神界的脸。还未来得及施法毁了禁锢,那道士与和尚已念起了咒语,虽知他们不过凡人,可感觉到周